叶无涯靠在石壁上,手指还贴着眉心。玉简很烫,热度一直没退。他睁开眼,呼吸很重,身体里的经脉火辣辣地疼,每动一下灵力都难受。沈玉璃躺在旁边,脸色发白,嘴唇抖,手也在抽。她的药囊已经烧黑了,只有一点绿光还在表面闪。
他低头看她,发现她眉心的印记一跳一跳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拉她的魂。空气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不是杀气,也不是妖气,说不上来是什么。地上的五块晶石开始发光,光从边上往中间聚。那扇写着“双修者入”的大门缝里,金光乱晃,像里面有东西在撞封印。
他抬手又碰了下眉心。玉简震了一下,一点逆炁跑出来,在他和沈玉璃之间形成一层透明的膜。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身子猛地一抖,嘴里轻轻说:“别走……不要分开……”声音很小,却听着特别痛苦。
他觉得不对。这不是普通的晕过去,是魂被外力扯住了。他马上把手搭在她手腕上,用灵力探进去。刚碰到,一股乱力冲回来,他胸口一闷。那是劫力,不是冲他来的,是冲沈玉璃的。她的木灵体像是成了这屋子的钥匙,正被某种古老的东西激活。
他咬牙撑住,用玉简里的残余逆炁把两人的魂连在一起。一瞬间,他看到了她的意识——一片废墟,到处是火,一个人跪在地上抱着另一个,哭声混着雷声。画面很快没了,但他记住了那个背影,和沈玉璃长得一样。
墙上的符文突然全亮了,五块晶石一起爆光。一个虚影出现了,是一男一女盘腿坐着,身上缠着黑白两股气,头上九道天雷接连落下。他们不躲也不挡,只是紧紧握着手。每挨一道雷,他们就弱一分,但魂却更稳。
叶无涯瞳孔一缩。男人穿的是破战甲,眉心有道竖痕,正是他在幻象里见过的补天仙尊。女人拿着铜制药杵,长发披肩,侧脸和沈玉璃几乎一样。他们在渡劫,不是打斗那种,是心魔劫。这种劫专门毁情念,断道基,毁前途。
画面没声音,但他心里很沉。原来补天者不是一个人成道的,是靠着很深的感情才扛下来的。可这条路一旦失败,就是魂飞魄散。他看向身边的沈玉璃,她还在低声说话,脸红得不正常,呼吸急,像被困在梦里出不来。
他抓紧她的手,加大逆炁输出。玉简感应到危险,开始吸周围乱窜的灵力。那些原本伤她的劫力,慢慢变成稀薄的逆炁流回她体内。她的呼吸慢慢稳了,眉心的光也不那么闪了。但这只是暂时压住,真正的劫还没来。
他抬头看那扇门。“双修者入”四个字开始扭曲,金光不停晃。外面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剑气划空的声音。有人在外面打封印。他听出来了,是楚狂刀的剑气,三下快斩后总会停一下。
又是一击撞上门缝,金光裂了一条细缝。灰尘掉下来。他知道时间不多了。如果封印破了,楚狂刀进来,沈玉璃现在这样根本没法应对。他必须在这之前搞清楚这屋子的规则,找到能稳住她魂的办法。
他撑着站起来,拖着受伤的右腿走到阵法中间。五块晶石按五行摆,颜色不同,绿色那块正对着沈玉璃的位置。他蹲下,伸手碰绿晶。手指刚碰到,脑子里响起一句话:“木灵引,方可通幽。”这话他听过,在毒沼那边从磷粉的记忆里看到过。
他立刻回头看向沈玉璃。难怪她会停下,药囊发光,是因为她的血脉和这里有关。她是被选中的人,这扇门只等双修者开。可她现在动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用玉简替她扛一部分劫力。
他坐下,双手按在五块晶石的中心点。玉简剧烈震动,青光从他眉心冒出来,顺着胳膊流入阵法。地上符文全亮,墙上的画面又出现,这次更清楚。仙尊和道侣对视一笑,然后同时抬手,掌心相对,黑白二气绕成一圈,迎向第十道天雷。
叶无涯闭眼,学他们的动作,把自己的灵力和逆炁混在一起,慢慢推向沈玉璃的方向。就在两股力量要碰到的一刻,她突然睁开了眼。眼睛是淡绿色的,没有焦点,嘴里吐出两个字:“来了。”
话音刚落,整个石室猛晃。外面的撞击声越来越密,楚狂刀的剑气已经撕开第二道裂缝。金光摇得厉害,封印快撑不住了。墙上的画面开始散,最后停在仙尊转头看过来的那一幕,眼神穿过时空,直盯着叶无涯。
他睁开眼,眼里闪过一丝青光。沈玉璃的手突然用力抓住他手腕,指甲掐进他皮肤。她的眼神清醒了,但带着从未有过的害怕:“我们……是不是也在重演那一幕?”
他没回答。他只知道,不管这是命运还是陷阱,他都不能倒。他抬起右手,再次轻敲眉心。玉简烫得吓人,像要烧起来。逆炁在经脉里重新聚集,虽然少,但够用来反击一次。
外面传来楚狂刀的声音,冷而清楚:“拆了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