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滴在石门的凹槽里，蓝光石门突然抖动起来。嗡嗡的声音冲进叶无涯耳朵，他身体一僵，眼前一黑，意识被拉进一个陌生空间。
他看见边城着火了。街道烧成焦土，断墙冒着黑烟。他的父母站在倒塌的城门前，身上都是血。他们用手挡住冲来的风狼群。父亲回头大喊：“快走！别回头！”母亲伸出手，声音发抖：“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叶无涯想冲过去，可身体动不了。他用力挣扎，膝盖砸在地上。掌心的伤口裂开，血从指缝流下。就在这时，另一边出现了沈玉璃。她被黑色藤蔓缠住，吊在半空。一根刺穿过她的心口，血顺着藤蔓往下滴。她脸色苍白，嘴唇微动：“放手吧……别为我毁了自己。”
两个画面同时出现，他脑子像要裂开。父母的喊声和沈玉璃的话混在一起。他额头冒汗，呼吸变快，体内的逆炁乱了。玉简在他神魂里震动，一道青光闪过，提醒他这不是真的。他咬破舌尖，疼了一下，清醒了一点。他知道这是幻境。
他闭上眼，手指轻轻碰腰间的玉简。逆炁慢慢流动，经脉里有了感觉。可刚稳住，楚狂刀的声音又来了：“选一个活。”
这声音像从密道深处传来，又像直接钻进脑袋。叶无涯睁眼，眼睛发红。他知道是有人想用幻境打垮他。
父母的身影越来越淡，火焰吞没了他们。沈玉璃的身体往下坠，眼神开始模糊。幻境逼他做选择——救一个，另一个就得死。他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手心，疼让他保持清醒。不能乱，不能倒，也不能放弃。他深吸一口气，把注意力全放在玉简上，想用逆炁压住心魔。
可两个心魔太强。亲情和牵挂一起爆发，玉简的青光分成两股。一股冲向父母的影子，包住他们，不让执念扩散；另一股射向沈玉璃，变成光罩护住她。叶无涯觉得神魂被撕成两半，每一块都在疼。他跪在地上，额头青筋跳动，冷汗不停流。
“我不能选。”他低声说，“谁都不能丢。”
话刚说完，楚狂刀的声音又响：“弱者才想两全，强者懂得放弃。”这话像刀子扎进耳朵。叶无涯抬头怒吼：“我不是弱者！他们都得活着！”他双手撑地，站起来，逆炁疯狂运转。他用自己的神魂当炉子，把两个心魔的力量吸进丹田。
玉简剧烈震动，一股热流冲遍全身。他知道玉简快到极限了，但他没停。他引导逆炁，把父母的影子和沈玉璃的投影一起炼化。青光炸开，经脉像火烧，骨头咔咔作响。他嘴角流血，但站得笔直，一声不吭。
逆炁越压越紧，两个心魔融合成一团黑气。叶无涯闭着眼，神魂全力催动玉简，一点点吞掉黑气。每次吸收都带来反噬，但他没停下。他知道，现在退一步，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他必须扛住，必须守住心里的底线。
终于，黑气没了。玉简发出一声轻响，青光合为一体。幻境开始晃动，边城的火、沈玉璃的藤蔓、楚狂刀的声音全都碎了。空间崩塌，蓝光倒流，整个世界炸开。叶无涯仰头喷出一口血，身子向后倒去。
现实里，沈玉璃一直守着他。她看到叶无涯身体僵住，眼睛翻白，满头是汗，立刻知道不对。她抓住他的手腕，把自己的气息送进他体内，稳住他的神魂。
她不知道他在经历什么，但她能感觉到他的痛苦和挣扎。
就在幻境碎裂的瞬间，叶无涯猛地睁眼，瞳孔缩紧，喘着粗气。他第一反应是抓住沈玉璃的手腕，确认她还在。沈玉璃看着他满脸是汗，脸色发白，眼里却透着一股狠劲，心一下子揪紧了。
“你回来了。”她小声说。
叶无涯没说话，慢慢松开手，低头看自己的掌心。伤口还在，但不流血了。他慢慢站起来，脚步有点虚，但背挺得很直。他转身面对蓝光石门，把手再次按在凹槽上。这次，动作没有犹豫。
石门还是关着，但里面的蓝光变了节奏，不再是乱闪，而是有规律地跳动，像是在回应他。他能感觉到玉简在神魂里震动，频率和石门一样。他知道，刚才的幻境不是结束，真正的试炼才刚开始。
沈玉璃走到他身边，药囊发出淡淡的绿光。她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站着。远处传来水声，像是暗河在流动，声音越来越近。叶无涯盯着石门，眼神坚定。
他知道门后还有危险，但他不怕了。
他抬起另一只手，指尖又渗出血，滴在石门边上。蓝光突然变亮，整扇门剧烈震动，嗡鸣声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更低沉，带着一种古老的节奏。叶无涯屏住呼吸，全身绷紧。
石门的缝隙中，一丝黑气缓缓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