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如同针一样刺入徐晓的耳中，让她刚刚升起的同情心都微微一滞。
杜扬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他缓缓转过身，面对那些跪地祈求、甚至开始带有怨怼的人群，周身那股刚刚平息下去的杀气再次隐隐升腾，让周围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度。
“闭嘴。”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冷的刀锋，瞬间切断了所有的哭嚎和哀求，让所有人噤若寒蝉。
“我救你们，是因为那帮人渣该死，顺带而已。”杜扬的目光如同冰锥，刺向那几个试图道德绑架的人，“不是我欠你们的，更不是我的义务！”
“凭什么？”他冷笑一声，“就凭我能杀光那些渣滓，也能杀光外面那些怪物！而你们，只能跪在这里等死或者求人！”
“末世里，活着不是谁的义务！想活，就自己拿出价值来！而不是指望别人的仁慈！仁慈，是最奢侈也最无用的东西！”
他的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幸存者的心上，粉碎了他们不切实际的幻想。
杜扬不再看他们惨白的脸色，目光扫过人群，最终落在那个跪地的年轻丈夫，以及另外两个看起来还算结实、眼神中除了恐惧还有一丝不甘和渴望的青年身上。
“你，你，还有你。”杜扬指了指他们三个，“起来。帮我们把这里所有能用的武器弹药整理好，打包。如果表现好，路上不出幺蛾子，我可以考虑带你们回据点，给你们一个用劳动换食物的机会。”
那三个青年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和求生欲，连忙爬起来，踉跄着跑去收拾东西。
其中就包括了那个刚刚经历妻子被辱、自己也被殴打的年轻丈夫，他叫马克。
马克几乎是扑到那些武器旁，动作甚至比其他两人更卖力，仿佛想用行动洗刷刚才的屈辱，也迫切地想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徐晓看着马克，又看了看他那个依旧蜷缩在地上、裹着她的外套瑟瑟发抖、眼神空洞的妻子安娜，女性的同情心再次涌起。
她轻轻拉了拉杜扬的胳膊，低声道：“杜扬…把他的妻子也带上吧…他们毕竟是夫妻…而且安娜她…”
杜扬眉头紧锁。他本能地不想带任何一个额外的、明显的累赘，尤其是精神状态明显不稳定、可能需要额外照顾的女性。
但他看了一眼马克那拼尽全力的样子，又瞥了一眼安娜那凄惨的模样，再看到徐晓眼中那近乎哀求的坚持，他最终冷哼一声，算是默许了。
他走到马克面前，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你可以带上你女人。但她要是路上拖后腿，或者惹出任何麻烦，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你们俩一起扔去喂感染者。听懂了吗？”
马克身体一颤，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屈辱，但更多的是对杜扬的恐惧和对生存的渴望，他重重地点头：“懂！懂了！谢谢！谢谢您！我一定会看好她！绝不会拖后腿！”
杜扬不再理他，开始迅速指挥整理物资。
武器很多，他们尽可能挑选了轻便且弹药充足的步枪、手枪，霰弹枪虽然威力大但笨重且弹药少，只带了一把。
弹药箱很沉，但至关重要。
很快，几个沉重的包裹被整理出来。
杜扬自己扛起了最重的两个弹药箱，让那三个青年分担其余武器包裹，徐晓也背了一些相对轻便的物资和医疗用品。
马克艰难地搀扶起几乎无法自己行走、眼神依旧有些呆滞的安娜。
临走前，杜扬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些被留下的幸存者，尤其是其中几个眼神闪烁、似乎有些不甘的人。
他猛地抬起手，对着天花板角落一处无人区域！
砰！
一声枪响突兀地在地下空间炸开，吓得所有人浑身一哆嗦！
子弹打在天花板上，溅起一片水泥碎屑。
“都给我听好了！”杜扬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告，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胁，“我们离开后，谁敢偷偷跟在后面……刚才那一枪，下次就会打在谁的脑袋上！别考验我的耐心和枪法！末世里，想活下去，就靠自己，别指望当寄生虫，更别想当告密者！否则，那些渣滓的下场，就是你们的榜样！”
赤裸裸的死亡威胁，彻底击碎了某些人心中可能存在的、比如远远跟着或者事后去找他们据点碰运气的侥幸念头。
所有人都恐惧地低下头，不敢与杜扬对视。
做完这一切，杜扬才冷哼一声：“走！”
他率先向出口走去。徐晓心情复杂地跟上，最后看了一眼那些被绝望笼罩的人，心中叹息，却也知道这是无奈之举。
马克搀着安娜，和另外两个青年扛着沉重的物资，艰难却又不敢有丝毫怠慢地紧跟其后。
走出地下射击场，重返地面。
新鲜的（相对）空气涌入肺部，却带着更加浓重的危机感。远处的嘶吼声似乎更加密集了。
杜扬深吸一口气，感知全开。 “来时清理的路可能又被堵上了。跟紧我，避开大股尸群，以最快速度返回！”
回家的路，注定不会平坦。
而他们带回的，不仅是武器，还有一个潜在的、因人性创伤而变得微妙的不稳定因素。
马克看向身边木然的安娜时，那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痛苦与屈辱，或许将成为未来某个时刻引爆的炸弹。
但此刻，生存，压倒了一切。
沉重的武器包裹压得那三个青年气喘吁吁，马克还要分心搀扶几乎走不动路的安娜，返回的路途显得异常艰难。杜扬和徐晓一前一后，警惕着四周，速度并不快。
零星游荡的感染者循着活人的气息和动静扑来，成了这段归途最好的“教学工具”和压力测试。
一个感染者嘶吼着从废弃的车辆后扑向队伍侧翼，目标直指踉跄的安娜和马克！
“啊！”马克惊恐地想用身体去挡，却根本来不及反应。
就在那腐烂的手爪即将触碰到安娜的前一刻，一道金色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