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猛率领五万飞虎军南下的马蹄声尚未远去,青州侯府的议事厅内,沈青已开始调兵遣将,对北境军务做出新一轮部署。案上的舆图被红笔圈点出数处要害,从并州的横山关到幽州的狼山隘,再到河套的临河城,每一处都关乎北境的安稳。
“陈武。”沈青抬眼,看向站在帐下的将领。
陈武上前一步,抱拳躬身:“末将在。”这位曾随张猛征战并州的副将,历经数场恶战,早已褪去青涩,眼神沉稳如石。
“张将军南下后,并州军务暂由你接管。”沈青的声音清晰有力,“即刻前往横山关,整编并州驻军,组建‘狼骑军’,兵员从横山附近的牧民与军中精骑中挑选,务必在三月内练成一支能战之师。”
陈武眼中闪过一丝振奋:“末将领命!定不负侯爷所托!”他知道,“狼骑军”的名号,是沈青对并州骑兵的期许——如草原狼般迅猛、坚韧。
“还有一事。”沈青指尖落在舆图上的“朔方”二字,“你在整军之余,需暗中在并州边境招兵买马,训练死士。朔方地处要冲,夹在并州与凉州之间,迟早是咱们的囊中之物,你要做的,是为将来渗透朔方打好根基。”
“末将明白!”陈武沉声应下,心中了然——侯爷的目光,早已越过横山,盯上了更广阔的天地。
处理完并州事务,沈青转向幽州方向:“吴石。”
“末将在。”帐外传来一声洪亮的应答,幽州守将吴石大步走入,铠甲上还沾着风尘,显然是刚从幽州赶来。
“幽州防务暂交你副将代管,你即刻调遣五万幽州军入青州,休整待命,随时准备南下支援徐州。”沈青道,“记住,这五万兵马是南下的预备队,需精挑细选,确保战力。”
吴石虽不舍离开驻守多年的幽州,却无半分犹豫:“末将遵令!三日内必带五万精锐抵达青州!”
沈青点头,又看向北方:“顾城在阴山防线如何?”
周平上前禀报:“顾将军传来消息,北狄王庭内乱加剧,几位皇子为争夺汗位,已在斡难河爆发激战,暂无南下之意。顾将军按兵不动,只派细作密切监视,北境暂无大碍。”
“让他继续稳住防线。”沈青道,“告诉顾城,北狄越是混乱,咱们越要沉住气,绝不能给他们任何联合对外的借口。粮草军械按时拨付,确保阴山防线万无一失。”
“是。”
最后,沈青的目光落在河套方向:“乌达尔的苍鹰军,近来可有异动?”
“苍鹰军已彻底肃清南草原残部,临河城的防御工事也已加固完毕。”周平递上一份密报,“乌达尔按侯爷的吩咐,正派人探索从河套经西域前往青州、幽州的商道,目前已与西域的几个小国搭上联系,换回了一批良马与香料。”
“很好。”沈青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商道即兵道,打通西域商路,不仅能充实府库,更能为将来西进埋下伏笔。让乌达尔放手去做,所需人力物力,青州全力支持。”
一连串的命令有条不紊地下达,北境的军政机器再次高速运转起来。陈武星夜赶赴横山关,着手组建狼骑军;吴石快马返回幽州,点选精锐;顾城在阴山加强戒备,冷眼旁观北狄内乱;乌达尔则在河套扩充商队,将苍鹰军的影响力悄悄向西延伸。
三日后,青州城外的校场上,五万幽州军整齐列阵,甲胄鲜明,军容严整。吴石勒马立于阵前,接受沈青的检阅。
沈青骑马巡营,看着士兵们坚毅的脸庞,心中安定了不少。这五万幽州军久守边关,与北狄、草原部族多有交锋,实战经验丰富,正是南下支援的精锐之选。
“将士们!”沈青勒住马,高声道,“江南乱军北渡,江北百姓遭难,朝廷有难,我北境岂能坐视?尔等随我南下,非为朝廷,非为帝王,只为守护这天下苍生,让战火早日平息!”
“愿随侯爷,平定江南!”五万将士齐声呐喊,声震云霄。
检阅完毕,沈青回到侯府,周依云正为他收拾行装。她将一件厚厚的棉甲叠好,放入行囊,眼中虽有不舍,却未说半句挽留。
“此去徐州,山高水远,你要多保重。”周依云轻声道,将一枚平安符塞进他怀中,“征儿还小,我会教他读书识字,等你回来。”
沈青握住妻子的手,心中一暖:“北境有李朔镇守,南草原、河套皆已安稳,你放心便是。待江南平定,我便回来,陪你和征儿看遍青州的春夏秋冬。”
周依云点点头,强忍着泪水:“我等你。”
次日清晨,沈青一身戎装,登上前往徐州的马车。周平率领五千亲卫随行,车驾后跟着刚刚抵达青州的五万幽州军,浩浩荡荡地朝着南方进发。
车窗外,青州的田野已泛起初春的绿意,百姓们听说侯爷要南下平乱,纷纷站在路边相送,有人捧着热茶,有人提着干粮,眼中满是感激与期盼。
沈青撩开车帘,望着这一张张淳朴的脸庞,心中愈发坚定。他所做的一切,所求的不过是让这些百姓能安稳度日,不必再受战火煎熬。
一路南下,行至并州边境时,恰逢陈武派人送来消息:狼骑军已招募三千精骑,正在横山关进行高强度训练,牧民们听闻要组建“狼骑”,纷纷将家中子弟送入军中,士气高涨。
沈青看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陈武果然没让他失望,有这样一支骑兵驻守并州,他便能无后顾之忧。
再往南,离徐州越来越近,沿途已能看到逃难的百姓,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向沈青的队伍哭诉着乱军的暴行。
“侯爷,救救我们吧!”一个老婆婆跪在路边,抱着沈青的马腿,“乱军抢了我们的粮食,杀了我的儿子,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沈青俯身扶起老婆婆,声音沉重:“老人家放心,我沈青此来,就是为了平定乱军,还江北一个安稳。”
他命人给逃难的百姓分发粮食,看着他们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心中明白,这场南下之战,他不仅要打赢,更要赢得民心。
十日后,车驾抵达徐州城外。张猛已率领飞虎军在此驻守多日,听闻沈青到来,亲自出城迎接。
“侯爷!”张猛翻身下马,抱拳行礼,脸上带着风尘。
“徐州防务如何?”沈青问道。
“城内秩序已稳,乱军在江北劫掠后,因陈三与李铁头内讧,暂时未再北进。末将已派人加固城墙,囤积粮草,只等侯爷下令。”张猛汇报道。
沈青点点头,勒马望向徐州城头:“走,进城议事。”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徐州城上,将城楼的影子拉得很长。沈青的身影踏上城门的石阶,每一步都沉稳有力。他知道,从踏入徐州的这一刻起,平定江南的大幕,便正式拉开了。
北境的整军已毕,南征的号角将鸣,这天下的命运,正随着他的到来,悄然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