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
听到这样的回答，塞琳娜显然有些无法接受。
“什么叫“缘分”......谁想和你这种家伙有缘分？！你觉得我和你有缘，你不杀我，还救了我，那当初被你杀掉的那些人，被你所伤害的人，他们凭什么就要落到那个下场，就因为他们和你无缘吗？！”
“孩子，你有点过分了！”
一旁的比尔有些看不下去。他不知道这两个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恩怨，但如今他清楚的是，普洛西娅为了救下塞琳娜，甚至差点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在那堆落石前，普洛西娅本可以直接绕路走开，可她却还是选择了拼死救出对方。比尔实在想不通，面对这样一个以命相救的恩人，塞琳娜凭什么以这种态度质问普洛西娅。
他刚要开口替普洛西娅说两句，但普洛西娅却起身制止了他，看向倒在地上的塞琳娜：
“救人是我的选择，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你要是不领情，想直接离开或者甚至想攻击我，那也都是你的自由。”
“但我要和你说清楚一点：你有你复仇的理由，我也有我不能妥协的目标。这个世界不是过家家，我不会允许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类阻碍我的道路。”
“目标？你一个魔物能有什么目标？！为了达成你那所谓的目标，你就要动手屠杀人类？！”
塞琳娜激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抬手就要给普洛西娅一拳，但那软绵绵的拳头尚未触及对方，自己便无力地倒了下去。
“......我不明白......”
塞琳娜伏在地上，身体随着呜咽抽动起来。
“为什么...要一直折磨我...又不干脆让我死...为什么让我活着...又不让我为艾琳前辈复仇......”
“神啊...你到底希望我怎样......”
看着在地上抱头痛哭的少女，普洛西娅无奈地摇了摇头，原地盘坐了下来。
“塞琳娜，你说我屠杀人类......你说的对不对我们姑且放在一边，我且问你，你知道当初在森林的边缘地带，你们执行的是什么任务吗？”
“......”
“我没猜错的话，是去杰耶克村清剿魔物，对吧？”
当然，猜都不用猜，那次任务相关的文件，普洛西娅已经在主教房间里看过了。
“当然，任务中所说的“魔物”，指的应该就是我。那么，塞琳娜，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出手将你们打退，而是放任那支军团进入村庄......那些人类村民又会是什么下场呢？”
“你！...你不要把我们和你相提并论！我们是去清剿魔物的，自然也会保护那些村民！”
“真的是这样吗？”
普洛西娅歪了歪头，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
“如果你们真的只是去清剿魔物，那又为什么要带那么多士兵呢？”
“如果是弱小的魔物，那由你们小队联手对付绰绰有余，但如果是强大的魔物，连铁刃同盟的冒险者都对付不了的家伙，那些底层领主的士兵们来了，不也是当炮灰？”
“那么我请问，那些士兵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呢？”
“......这...我......”
被普洛西娅这一提醒，塞琳娜才意识到当初那个任务当中奇怪的地方。按照普洛西娅的思路，那个村庄往后会发生什么，她根本不敢往下细想。
“......强盗。”
“啊？”
“那个村庄里面的人......都是害人的强盗，那支军队是去讨伐强盗的......”
“没错，就是这样，所以领主才会说那边的村民会和魔物勾结起来，你们本就是一伙的，是需要被消灭的——”
“混账东西！！”
听到这里，在一边旁听二人说话的比尔彻底怒了。
从刚刚两人的对话中，比尔大概也理解了这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但塞琳娜不负责任的猜测让他回忆起了一些不快的往事，随即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们这帮*娘养的城里人，凭什么说咱们住村子的人是强盗土匪？！你们的领主整天打着执法的借口到村子里面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们怎么有脸自诩正义的使者？！”
“什......”
听到比尔突如其来的怒骂，塞琳娜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复仇？复什么仇？！俺娘还有俺村全村人都在俺眼前被你们城里人杀了，俺是不是要去屠城？！在这狗*的世道里所有人都在刀尖舔血，谁有心情陪你在这里过家家？！一点破事在这里要死要活，受不了就给老子滚回去吃奶！！”
“呜...呜呜......”
比尔骂的正欢，忽然发现塞琳娜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慢慢地闭上了嘴。
“我不知道...对不起...我只是以为...自己在做自己该做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明白......”
看着蜷缩在地上哭着道歉的少女，普洛西娅和比尔面面相觑，心里清楚这个人已经被逼到破防了。
“大叔，你怎么把女孩子弄哭了啊？”
“怪俺？！”
......
休息了十几分钟后，普洛西娅从墙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开始观察洞穴周围四通八达的各种通道。
“大叔，我差不多了，出发吧。”
“呃，普洛西娅，你的脸色......”
“唉，小问题，只是没办法剧烈运动而已，不影响行动的啦。”
真要等她从精神力超负荷的疲劳当中完全恢复状态，起码得休息个一两天，她们现在可没有这么多时间。
一直蜷缩着的塞琳娜缓缓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普洛西娅和比尔。眼看两人要走，塞琳娜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表情呆呆地看着两人。
“嗯？有什么事吗？”
“那个......”
塞琳娜有些支支吾吾地开了口，眼睛不自觉地瞟向了别处，不敢再直视普洛西娅。
“就是...我...刚刚...我觉得......”
塞琳娜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酝酿了一下，说道：
“那个......白狼，你是叫普洛西娅，对吗？”
普洛西娅没有做出回应，而是静静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普洛西娅，你前几天和我说，凯恩前辈他...还活着，而且如今正在帮你保护那个村庄...这是真的吗？”
“嗯哼。”
这一点普洛西娅自然没有也不需要欺骗对方。
“......原来如此...那...关于之前那些事...我如果和你道歉，你能...原谅我吗？”
听到这里，普洛西娅的表情变得有些意外，随后偷偷一笑：
“没问题，我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