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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在走廊遇见保卫科长，那家伙见鬼似的溜走了。
现在看杨厂长这反应，准是刘海中那档子破事闹的。
想到这里，张范心里稍稍安定下来。
既然事情已经说开，接下来就好开口了。咳咳，小范来得正好，快请坐......
杨厂长没料到张范会这么快过来找他。
事情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来这么早，吃过早饭了吗？
张范听了一愣。
他不明白保卫科长和杨厂长为何如此紧张。
得罪他的是刘海中，又不是他们，难道他们会怕被自己责备吗？
这样想着，张范轻轻摇头，脸上却带着笑容打趣道：厂长您贵人多忘事，昨天还让许大茂通知我，说要在食堂小厨房请客。
我特意没吃早饭，还把暖暖也带来了，就等着中午这顿大餐呢！
这番话成功缓解了尴尬气氛。
杨厂长眼睛一亮，顺势接道：对对对！确实要好好为你庆功。
你妹妹来了？让她来我这儿玩吧，这里有好吃的。
小张啊，你的贡献对厂里意义重大，只是需要保密不能公开。
所以设宴表达心意......本来这顿饭昨天就该请的，可惜傻柱过年时把手摔断了，只能改到今天。
不过今天特意从兄弟单位请了位鲁菜大厨，保证让你满意！厂里绝不会忘记你的功劳！杨厂长意有所指地说。
张范心领神会，笑着回应：这个我明白。
要不是记着厂里的好，王秘书那么邀请我都选择留下呢。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最终还是杨厂长先按捺不住，笑着问道......
“小张，突然来找我，应该是有事要说吧？”
杨厂长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总不会真是为了问我中午吃饭的事。”
“厂长您真是明察秋毫。”
听到这话，张范也不再绕弯子。
他收起笑容，神色认真地直入主题。昨天厂里出了那起钢管失窃案，听说嫌疑人就是和我同住四合院的刘海中。”
“我想来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杨厂长闻言眉头微蹙。
他并非介意张范开门见山提起此事，而是觉得对方这番话滴水不漏，完全看不出个人倾向。
作为厂长，处理这事需要参考张范的态度。
现在对方不表态，他反而拿不定主意了。确有此事，我也在为此事犯愁。”
杨厂长试探性地问，“你既是厂领导，又与刘海中是邻居，依你看该如何处置？”
这番推心置腹的询问让张范有些意外。
他不过是个刚上任两个月的医务科长，这种重大 按理该由厂长和保卫科长共同决策。厂长说笑了，我只是个医生，哪懂这些。”
张范无奈笑道，“我就是来了解情况，具体处置还请您和保卫科长定夺。”
话虽谦逊，张范却察觉到异常。
杨厂长说为此事犯愁，难道刘海中偷钢管另有隐情？连厂长都难以决断？
这就耐人寻味了。小张这话就见外了。杨厂长感到棘手，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想听听你的意见。
面对张范这般圆滑老练的应对，厂长不禁暗自感叹年轻人处事之稳重。
对方滴水不漏，毫无破绽可抓。
这哪像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分明就是个人情练达的 湖！
杨厂长只得坦白直言。实不相瞒，刘海中是厂里的七级钳工，确实有些真才实学。
眼下他虽然犯了错，但厂里的生产进度也不能因此耽误。
我本想着从轻发落，可他这次做得实在过分，若不给个严惩，确实难以服众......
正为这事犯愁呢，恰巧你来了，也想听听你的看法。
杨厂长这番话半遮半掩，既想轻饶刘海中，又顾忌重重。
但他真正担心的，其实是张范的态度。原来如此...
张范心里顿时门儿清。
杨厂长这是舍不得厂里稀缺的七级钳工啊。
轧钢厂上万号人，高等级技术骨干屈指可数。
杨厂长想保住刘海中，倒也情有可原。
可张范何等精明？
杨厂长刻意不提刘海中污蔑自己的事，只说难以向厂里交代，这弦外之音再明显不过——
他就是想让张范点头，放刘海中一马。老狐狸，又想当好人又要面子，想得倒美！
张范暗自冷笑。
没错，他今天是受人所托来捞人的。
但刘海中得罪他的账，可没那么容易一笔勾销。
犯错就得付出代价，更何况得罪的是他张范。
想到这里，张范轻咳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道：
杨厂长，这事...我还真不好多嘴啊......
“可能你还不知道，这件事我也被卷进来了……”
“轧钢厂保卫处的人大概没告诉你，昨天刘海中被抓时！”
“他居然还想污蔑我也偷了厂里的钢管，害我费了好大功夫才证明清白”
“呵呵，现在您来问我怎么处理刘海中的事”
“您就不怕我怀着私心，往死里整他吗？”
张范沉默片刻，把难题原封不动抛回给杨厂长。
不仅如此，他还直接捅破刘海中诬陷自己的事。
杨厂长本想装作没这回事。
张范偏要挑明。
先把刘海中架在火上烤，给他扣上重罪。
等刘海中吃够苦头。
张范再顺着杨厂长的意思，替他说情……
张范这么做自有打算。
这样既不会让刘海中轻易脱身。
话说到这份上，就算杨厂长再想保这个七级钳工。
也得顾及张范的感受！
不可能随便放过刘海中。
至少得给张范个交代。
如此一来，刘海中开头肯定要吃些苦头。
至于后面怎么“求情”
减轻处罚。
那就是下一步的事了。
运作得当的话，说不定还能卖给杨厂长一个人情。这……”
杨厂长闻言一惊。
正如张范所料。
杨厂长本打算模糊处理刘海中诬告的事。
他既然决定要保刘海中这个七级工。
让张范主动提议处置方式。
就是想让张范给自己面子，从轻发落。
并非完全不管张范被诬陷的事。
而是想在其他方面补偿张范。
而不是直接把刘海中一棒子 。
可惜杨厂长算盘打得虽好。
张范却没按他的剧本走。
一句话就把他架在中间。
上下两难。
话说到这份上。
理亏的杨厂长哪还敢忽视张范被诬告的事。
立刻正色道：
“什么？还有这种事？刘海中竟如此胆大包天？敢这样诬陷你！”
杨厂长故作震惊地高声道。保卫科这帮人也太不像话了，这么重要的事居然没向我汇报，害你受了这么大委屈！
演得真像啊！
看着杨厂长那夸张的表情，张范忍不住暗自冷笑。
换作别人可能就被这拙劣的演技糊弄过去了。
但他张范会看不出其中的猫腻？
全厂上下谁不知道他在杨厂长心里的份量？
就算保卫科长再糊涂，也不敢瞒着杨厂长他受委屈的事。
再说了，就算他不是杨厂长的红人，一个普通工人被车间主任诬陷，也是性质恶劣的案件，保卫科怎么可能不重视？更不可能到现在还没向厂长汇报。
虽然心里跟明镜似的，张范脸上却不露分毫：厂长言重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能是保卫科还没来得及汇报吧。
杨厂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好在张范没再纠缠这事，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不过刘海中这事该怎么处理，我就不方便多说了......
杨厂长一听就明白了话里的不满。
虽说不插手刘海中的事，却句句不离处置刘海中。
看来是被诬陷的事让张范耿耿于怀，这是在 呢。
终究还是年轻气盛啊！杨厂长暗自感叹。
要是知道杨厂长这么想，张范怕是要哭笑不得。张范和刘海中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杨厂长盘算着，七级钳工虽然金贵，但能和上面说上话的医生更难得。
这可是小张第一次为私事开口，不能让他失望......算了，七级钳工而已，厂里又不缺，八级的都有好几个呢！
很快他就拿定了主意：既然小张你这么说了，那就由我来决定吧。
杨厂长正色道：刘海中 公物性质恶劣，必须严惩。
先全厂通报批评，追回赃物并十倍赔偿，撤销所有职务和工龄。
然后以轧钢厂名义向公安局报案，追究其 公共财物、损害国家利益的刑事责任。
杨厂长郑重其事地说：我们还将以轧钢厂的名义，指控467诽谤你名誉的罪名，一定要为你讨回公道！
这番话的分量着实不轻。
若是被厂里其他人听见，定会惊倒一片。
就连张范也一时被震慑住了。
他先前对刘海中最坏结局的预估，与杨厂长提出的惩处方案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十倍的赔偿和当场开除，居然还是最轻的处罚？
移交稽查局，由轧钢厂出面控告其侵占公共财物和损害国家利益的重罪？
在这年代，这两项罪名足以让人万劫不复。
光是这两条，就够刘海中把牢底坐穿了。
再加上诬告罪，怕是当场就要吃枪子儿！
杨厂长这般狠辣的手段，连张范都感到意外。
他本只想教训刘海中，让他吃点苦头长记性，没打算直接要了他的命......
杨厂长，这处罚未免太重了？张范嘴角微微抽动，轻声说道，照这样处置，刘海中怕是活不成了，他一家老小这辈子也别想抬起头来做人。
这话绝非危言耸听。
若刘海中因此获罪甚至被枪毙，他妻子和三个未成年的孩子将遭受无尽的白眼和羞辱。
在这年代，没人会同情一个窃取国家财物者的家属。虽说重了些，但他也是咎由自取......杨厂长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