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役的喊声在寂静的柳府内回荡,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涟漪。
不多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府内深处传来。
为首是一位头发花白、面容威严却带着深深疲惫与愁容的锦衣老者,修为在入道四重左右,正是柳云絮的父亲,柳家家主柳正元。
他身旁搀扶着他的,是一位衣着朴素、面容慈祥、眼中含泪的老妇人,是柳云絮的母亲周氏。
后面还跟着几位柳家的长老和管事,皆是面带惊疑与期待。
当柳正元的目光与站在门外的柳云絮相遇时,他浑身一震,威严的面具瞬间破碎,嘴唇哆嗦着,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激动、愧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周氏早已是泪流满面,踉跄着扑上前来。
“絮儿!我的絮儿!真的是你!你终于回来了!”周氏一把抱住柳云絮,哭得不能自已。
“娘……女儿不孝,让您担心了……”柳云絮也终于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紧紧回抱着母亲。
柳正元站在原地,看着相拥而泣的妻女,喉结滚动了几下,终究是硬邦邦地吐出几个字:“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柳云絮身后的何阳与柳念安身上,尤其是在感受到何阳那深不可测的气息时,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与探究。
何阳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拱手行礼:“小婿何阳,见过岳父、岳母大人。这是小女念安。念安,快叫外公、外婆。”
柳念安虽然有些害羞,但很听话,脆生生地叫道:“外公好,外婆好。”
清脆的童音让周氏破涕为笑,连忙松开女儿,蹲下身将外孙女搂进怀里,又是亲又是看,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哎!乖孩子,真乖!长得真像你娘小时候……”
柳正元看着粉雕玉琢、灵气逼人的外孙女,再看看气度沉稳、实力深不可测的女婿,又看看修为已然超越自己、气质远胜从前的女儿,心中一时百味杂陈。
他当年极力反对女儿修炼,想让她联姻巩固家族,导致父女反目,女儿离家。
这些年,他并非不后悔,尤其是看到家族日渐衰落、危机四伏时,更是时常想起这个天赋最好却最叛逆的女儿。
如今女儿不仅自己修炼有成,还带了如此不凡的夫婿和可爱的外孙女回来……这感觉,复杂难言。
“都……都别站在门口了,快进府吧。”柳正元最终只是挥了挥手,声音有些干涩。
一行人进入柳府。
府内陈设依旧,却难掩一股衰败之气,仆役们行色匆匆,面带忧色。
来到正厅,屏退左右,只留下几位核心长老。
坐下后,柳正元看着女儿,终于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絮儿,你这些年……过得可好?我听说你加入了妙音谷?怎么突然回来了?还有……这位何……何阳,你们……”
柳云絮擦干眼泪,看了一眼何阳,得到他鼓励的眼神后,便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简要地说了一遍。
从加入妙音谷修炼,到后来遭人陷害、宗门被灭、携女逃亡,再到被何阳所救、在灵雾岛安身,以及最近击退强敌等事,都大概说了一下,不过还是选择性的隐瞒了一些。
当然,关于天源果、混沌仙炎等核心秘密,以及灵雾岛的具体实力,她并未详说,只道何阳是一方势力之主,修为高深,对自己和念安极好。
柳家众人听得心惊动魄,尤其是听到柳云絮曾遭灭门追杀、流亡数年时,周氏更是后怕得连连念佛。
而当听到何阳是一方势力之主,且拥有一方势力庇护她们,并击退了强敌时,众人看向何阳的目光,顿时充满了敬畏与希冀。
“原来……絮儿你竟受了这么多苦……”柳正元长叹一声,眼中满是愧疚,“是为父当年目光短浅,险些误了你……你能有今日造化,找到良人,为父……为父也替你高兴。”
他顿了顿,神色又变得凝重起来:“你们此番回来,难道也是听到了风声。我柳家……近来确实祸事连连。”
柳正元将柳家近几个月来的遭遇详细道来:
先是几处经营多年的坊市被一伙来历不明的修士强行霸占,族人反抗被打伤
接着族中几名在外颇有潜力的年轻子弟接连遭遇“意外”身亡,现场痕迹指向几股不同的势力,但又都查无实据
最近,祖宅附近更是频繁出现陌生修士窥探,族中人心惶惶,一些附庸和合作者也开始疏远。
“对方行事诡秘,实力强劲,至少有多名入道境四重甚至五重的修士出手。我们多方打探,也查不出背后主使是谁,只知道对方似乎有意要逼垮我柳家,却又不直接下死手,像是在……猫戏老鼠。”一位长老恨声道。
“父亲,爷爷奶奶他们可还安好?”柳云絮急切问道。
提到父母,柳正元脸色稍缓:“你祖父祖母年事已高,修为停滞多年,所幸身体尚可。只是家族连遭变故,二老心中忧虑,精神有些不济。你回来的消息,我已经让人去后堂禀报了,他们定然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