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的天空像是被谁泼了层浓墨,连风都凝固成了某种无形的压力。精卫的脚步刚踏出两步,脚下的地面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地底翻身。
“来了。”山鬼低声说,语气平静得不像在说即将遭遇战斗,倒像在报菜名。
龙族青年咽了口唾沫:“这次是地震还是……它们?”
话音未落,四周的空气骤然变得粘稠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过,带着一股子阴冷的气息。紧接着,一道道虚影从四面八方浮现而出——那是一群守护灵兽,形态各异,有的似狼非狼,有的如蛇非蛇,全都由雾气与黑光交织而成,眼眶中燃烧着幽蓝的火焰。
“数量比上次多了一倍不止。”精卫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搭在建木小树上,感受到它叶片上的金线正在飞快闪烁,如同感应到什么似的,兴奋又紧张。
“我来拖住它们。”山鬼一步跨前,手中迅速结印,嘴里低语着古老的巫族咒言。他脚下猛地一震,一圈暗红色的符文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腥咸之气。
“别恋战!”精卫提醒一句,已经抽出腰间短剑,星辰之力虽然依旧受压制,但好歹还能调动一部分。她深吸一口气,眼神一沉,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变了,像是从温水里抽出的一把利刃,锋芒毕露。
那些灵兽似乎也察觉到了威胁,发出尖锐刺耳的嘶吼声,几只速度最快的率先扑来,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
“来吧!”龙族青年咬牙,双手一合,掌心之间涌出一片水雾,迅速凝聚成一条水龙卷,在空中盘旋而起,迎向扑来的灵兽。
轰!
水龙卷撞上第一只灵兽,爆开一团团黑色雾气,却没能彻底击散对方,反而让它身形一闪,绕过水幕直扑而来。
“操!”龙族青年骂了一声,迅速后撤,同时甩出几片冰刃,试图延缓对方的速度。
与此同时,山鬼的阵法已经完成。九个符文在他脚下旋转,形成一个复杂的古阵图案,周围的地面开始泛起淡淡的红光,仿佛有鲜血从地底渗出。
“九幽缚灵阵,封!”他一声低喝,阵法瞬间激活,整个空间的空气仿佛都被拉扯了一下,那些原本灵活无比的灵兽动作明显迟滞了几分。
“就是现在!”精卫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脚步轻点,身形如同一道流光般冲入灵兽群中。
她的短剑划过一道银弧,剑锋所至之处,灵兽身上的黑雾被斩断,发出尖锐的哀嚎。她没有留手,每一剑都精准地落在灵兽的核心部位,不求一击必杀,只为打乱它们的节奏。
“你们这群家伙,是不是忘了这里是归墟?”她一边挥剑一边冷笑,“这里吃人,不吃魂。”
一只体型较大的灵兽突然从背后袭来,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下。精卫早有准备,左手一扬,建木小树的枝条瞬间伸长,缠住它的咽喉,用力一勒,那灵兽发出凄厉的惨叫,挣扎几下便化作一团黑烟消散。
“这玩意儿越来越聪明了。”她喘了口气,回头看了眼山鬼和龙族青年,“撑得住吗?”
“还行。”山鬼额头见汗,显然维持这个阵法并不轻松。
“你悠着点,这可是巫族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龙族青年一边操控水雾抵挡灵兽攻击,一边不忘调侃一句。
“闭嘴。”山鬼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手上却丝毫不慢,继续催动阵法。
精卫嘴角微扬,正要开口,忽然感觉建木小树一阵轻微震动。她低头一看,发现它叶片上的金线变得更加明亮,甚至隐隐有种向外延伸的趋势。
“等等……”她心头一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难道……
就在这时,那只刚刚被她勒死的灵兽残魂还未完全消散,竟然缓缓凝聚成一道模糊的身影。它的眼睛是空洞的,却透着一种诡异的智慧。
“你……不是同类……”它用一种不属于任何语言体系的声音说道,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某种莫名的悲凉。
精卫瞳孔一缩,心跳加快。她能感觉到,这不是普通的灵兽,而是某种更高级的存在残留的意识碎片。
“你是谁?”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那道身影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臂,指向远处的一处高台。那里隐约可见一座石碑轮廓,上面刻满了晦涩难懂的古老符文。
“那里……藏着真相……”它说完这句话,身体终于彻底崩解,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精卫怔住了,良久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山鬼察觉到她的异样,皱眉问道。
“没什么。”她摇头,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那座高台上,“我们得过去看看。”
“现在?”龙族青年瞪大眼,“你疯了吧?这些家伙还没解决呢!”
“正因为还没解决,所以更要快。”她握紧短剑,眼神坚定,“这些灵兽不是凭空出现的,它们……可能和这座遗迹本身有关。”
山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的意思是,它们可能是某种‘守门人’?”
“没错。”精卫抬头看向高台,“如果我们能找到控制它们的方法,也许就能避免无谓的战斗。”
“听起来不错,问题是……我们怎么上去?”龙族青年指了指高台周围密布的灵兽群,“那地方现在像个蜂窝。”
“那就先把这个蜂窝捅破。”精卫嘴角一勾,眼神凌厉,“然后……再看看有没有蜜。”
山鬼和龙族青年对视一眼,齐声道:“走你!”
下一秒,三人再次投入战斗,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不再是单纯防御,而是要在最短时间内清理出一条通往高台的通道。
风声呼啸,剑光交错,归墟深处的战斗仍在继续。
而高台之上,那块神秘的石碑,正静静等待着被解读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