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浪书院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狄仁杰与元芳途经并州,恰逢当地首富徐家公子大婚次日暴毙新房。

死者面带诡异笑容,指尖沾着胭脂碎屑,而新娘坚称夜半听见铜雀啼鸣。

狄公探查发现,婚床暗藏机关,雀笼空悬的铜丝竟淬有前朝宫廷秘毒……

---

并州的秋日,天高云淡,风里带着汾河水的润气和已有些料峭的寒。官道两旁,白杨树的叶子半黄半绿,沙沙作响。狄仁杰与李元芳并骑行在道上,人缓马慢,倒不似赶路,更像是在这秋光里信步游赏。

“大人,前方便是并州城了。”李元芳勒了勒缰绳,遥指远处渐次清晰的城郭轮廓,“看这气象,倒比我们途经的几处都要繁华些。”

狄仁杰微微颔首,目光掠过远处城头上猎猎招展的旗帜,以及城门处熙攘往来的车马行人,捻须道:“并州乃北都,人物阜盛,自是不同。我们且入城寻一处清净馆驿歇脚,也尝尝这汾酒之乡的佳酿。”

二人正说话间,却见前方官道上尘头起处,几骑快马飞驰而来,马上差役服饰鲜明,腰佩横刀,神色匆匆,丝毫不顾道上行人,直冲城门而去,引得一阵鸡飞狗跳的避让。

李元芳眉头一皱,手已不自觉按在了腰间的链子刀柄上。狄仁杰却只淡淡看了一眼那队差役远去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入得城来,市井喧嚣扑面而来。酒旗招展,叫卖声声,铺面林立,确是一派富庶景象。狄仁杰二人牵着马,沿街缓行,欲寻一处下榻之所。正行走间,忽见前方一座大宅门前围了不少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那宅邸朱门高墙,兽环铜钉,气象森严,门楣上悬着“徐府”二字金匾,一望便知是豪富之家。只是此刻,那朱漆大门紧闭,门檐下却挂着几束新折的白幡,在秋风里飘摇不定,与门上的大红喜字形成了刺眼的对照。

“怪事,”旁边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对同伴嘀咕道,“徐家公子昨日才热热闹闹办了喜事,娶的是柳家那位才貌双全的小姐,怎地今日就挂起白事了?”

“听说新郎官没了!”同伴压低声音,神色诡秘,“就在新房里,好端端的,人就没气了!新娘子吓得魂都没了……”

“暴毙?”狄仁杰脚步微微一滞,侧耳倾听。

“可不是嘛!说是死得蹊跷得很,脸上还带着笑呢……啧啧,这徐家可是我们并州首富,家财万贯,就这么一根独苗,竟出了这等事……”

正议论间,徐府那两扇沉重的朱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探出身来,面带愁容,对着围观众人挥了挥手:“诸位街坊邻里,且散了吧,散了吧!家主悲痛,不便见客……”

话音未落,门内突然传出一片哭喊嘈杂之声,似有女眷在厉声争执。那管家慌忙缩回头去,将大门重重关上,隔绝了内外。

狄仁杰与李元芳对视一眼。

“大人,这……”李元芳低声道。

狄仁杰沉吟片刻,目光扫过那高悬的白幡与未褪的红喜,缓声道:“大喜之日骤变大丧,其中恐有隐情。元芳,我们去州衙拜会一下刺史大人。”

并州刺史周毅,年约四旬,面白微须,听闻狄仁杰到访,忙不迭迎出二堂,执礼甚恭。将狄、李二人请入内堂奉茶后,不等狄仁杰开口,便先叹起苦来:“狄阁老来得正好!下官正为徐家这桩无头公案焦头烂额呢!”

“哦?老夫方才入城,偶闻徐家公子新婚暴卒,不知详情如何?”狄仁杰放下茶盏,不动声色地问。

周刺史搓着手,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正是此事!死者徐茂才,乃本州巨贾徐克明之独子,年方二十,昨日娶了本城儒商柳公权之女柳鸾儿为妻。谁知今日一早,丫鬟送洗漱水入新房,竟发现徐茂才直接挺倒在床上,早已气绝多时,那新娘子柳氏则蜷缩在床角,状若痴傻……”

“死因可曾勘验?”

“验了,初步查看,体表无任何伤痕,亦无窒息迹象,绝非外力所致。只是……只是那徐茂才死后面容颇为诡异,非是痛苦,反而面带一丝笑意,双唇微张,似是看到了什么极欣慰之事。此外,他右手食指与拇指指尖,沾有些许胭脂碎屑,已查明是新娘子所用之物。”

“面带笑意?胭脂碎屑?”狄仁杰捻须沉吟,“那新娘子又如何说?”

“柳氏受了极大惊吓,言语有些混乱。”周刺史道,“她只说,夜半时分,似乎听到了一声极清脆的鸟鸣,像是铜雀啼叫,随后便觉身侧夫君气息有异,推之不动,唤之不醒,这才惊觉……但徐家上下皆言,府中从未饲养过雀鸟,更遑论什么铜雀了。此事实在蹊跷,徐家势大,柳家也不是寻常门户,下官压力甚大啊……”

狄仁杰站起身,在堂中踱了两步:“现场可曾仔细搜查?尤其是那间新房。”

“第一时间便封锁了,除了初步验尸的仵作和必要的询问,一应物件均未移动。下官深知此案非同小可,未敢轻举妄动。”周刺史忙道,“阁老既在此,可否……?”

狄仁杰看了一眼李元芳,见后者微微点头,便道:“也罢,老夫既适逢其会,便随周大人一同去看看。”

徐府此刻已笼罩在一片悲戚与惶惑交织的气氛中。偌大的宅院,仆从往来皆屏息凝神,面带惊惧。家主徐克明是个五十岁上下的富态商人,此刻却如同霜打的茄子,眼窝深陷,满脸悲戚,由人搀扶着出来见礼。他听闻狄仁杰身份后,浑浊的眼中才亮起一丝希望的光芒,连连作揖:“狄阁老!狄青天!您定要为我儿伸冤啊!我儿死得不明不白……”

“徐公稍安,老夫定当尽力查明真相。”狄仁杰温言安抚,随即提出要先查看新房。

新房位于徐府内院东侧,是一间极为宽敞华丽的屋子。门窗、梁柱、家具皆用上等木料,雕花繁复,四处张贴着大红双喜字,地上还散落着未及清扫的彩纸和花瓣,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的异香。然而,这一切喜庆的布置,都被正中那张拔步床上僵卧的、覆盖着白布的尸体所带来的死亡气息所压倒。

狄仁杰示意众人留在门外,只带了李元芳与周刺史入内。他先是环视整个房间。窗户紧闭,插销完好,并无从外强行闯入的痕迹。地面光滑,不见异常脚印。妆台上,胭脂水粉、首饰钗环摆放得稍有些凌乱,一支金簪掉落在台角。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张婚床上。大红的鸳鸯锦被有一半滑落在地,新郎徐茂才的尸体已被移至一旁,用白布盖着。狄仁杰轻轻掀开白布一角,露出死者面容。果然如周刺史所言,那是一张带着诡异笑意的脸,嘴角微微上扬,眼睑轻合,若非面色青白,唇色发绀,几乎要以为他只是沉浸在一场美梦之中。狄仁杰仔细查看了他的口鼻、眼睑和指甲,又执起他冰冷的右手,果然在食指和拇指的指尖,看到了那抹已有些干涸的胭脂红痕。

“元芳,你看此处。”狄仁杰低声道,指向床内侧的雕花床楣。李元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繁复的缠枝莲纹饰中,靠近床头上方的一角,似乎有一处极细微的、不同于周围木质颜色的浅色划痕,像是被什么坚硬之物轻轻刮过。

李元芳眼神一凛,凑近细看,又伸手在那处轻轻抚摸,触手微凉,并无木刺。他摇了摇头,示意并无更多发现。

狄仁杰并未失望,他的视线又移向床顶。床顶通常覆以绸缎帐幔,但这张床的床顶却是木质镂空雕花,中间镶嵌着一块不大的云母片,用以透光,设计颇为精巧。在床顶一侧的雕花格子上,似乎系着一根极细的、几近透明的丝线,若非狄仁杰目力极佳,且角度恰好,绝难发现。那丝线悠悠垂下,末端隐没在床幔之后。

“取梯子来。”狄仁杰吩咐道。

很快,一架短梯被搬入房中。李元芳身手敏捷,攀梯而上,仔细查看床顶。他用指尖轻轻拈起那根丝线,发现其质地坚韧,非丝非棉,倒像是某种极细的金属丝。丝线的末端,并非系死,而是缠绕在一个小巧的、同样近乎透明的琉璃小钩上。而在床顶雕花的隐秘处,他发现了一个更不寻常的东西——一个仅有指甲盖大小,形制古拙的铜雀雕像,那铜雀喙部尖锐,双翅微张,作欲飞状,雀身光滑,泛着幽暗的金属光泽。铜雀被巧妙地卡在雕花缝隙中,若不刻意寻找,根本无法察觉。

“大人,有发现!”李元芳将所见低声禀报。

狄仁杰目光微凝,点了点头。他并未立即去动那铜雀,而是下了梯子,走到妆台前,拿起那盒打开的胭脂。胭脂是上好的货色,色泽鲜艳,香气馥郁。他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指沾了一点,在指尖捻开,除了胭脂本身的细腻粉末,并未察觉异样。

“周大人,烦请将新娘柳氏请来,老夫有几句话要问。”狄仁杰对周刺史道。

不多时,新娘柳鸾儿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她一身素服,未施脂粉,脸色苍白如纸,眼眶红肿,身体犹自微微发抖,我见犹怜。见到狄仁杰,她勉强行了一礼,声音细若游丝:“民女……见过大人。”

“柳小姐不必多礼。”狄仁杰语气温和,“惊变骤生,小姐受惊了。老夫只想问几个问题,望小姐如实相告。”

柳鸾儿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小姐昨夜言道,曾听见一声铜雀啼鸣,可否再仔细回忆一下,那声音来自何处?是何等样貌?”

柳鸾儿蹙眉思索,似乎仍在恐惧之中,颤声道:“回大人……那声音,好似……好似就从床顶传来,极其清脆,叮铃一声,像极了金玉相击……民女当时半梦半醒,听得真切,绝不会错。”

“之后呢?小姐可曾察觉夫君有何异状?”

“听到鸟鸣后,民女恍惚间觉得……夫君似乎动了一下,然后……然后他好像轻笑了一声,便再无动静了。民女起初以为他在说梦话,并未在意,直至后来……后来才发现他身子都冷了……”说着,她又低声啜泣起来。

狄仁杰又问:“小姐可曾留意,昨夜睡前,房中有无异味?或者,妆台上的胭脂,可有他人动过的痕迹?”

柳鸾儿茫然地摇了摇头:“房中只有檀香和……和胭脂的香气,并无其他味道。胭脂……民女睡前卸妆时用过,之后便放在妆台上,并未留意是否有人动过。”

狄仁杰沉吟片刻,温言道:“多谢小姐。还请节哀,保重身体。”示意丫鬟扶她下去。

柳鸾儿走后,狄仁杰对周刺史道:“周大人,老夫需要一名经验丰富的仵作,再仔细验看尸体,尤其要查探有无极细微的针孔或毒物迹象。另外,这房中的胭脂水粉,以及床顶那铜雀,都需妥善封存,交由可靠之人检验。”

他又转向李元芳,声音压低:“元芳,你设法查探一下这徐府的底细,尤其是徐克明父子,近来可与何人结怨?府中可有懂机关消息之人?还有,那铜雀的来历,绝非寻常之物。”

李元芳领命,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新房。

是夜,并州衙门的签押房内灯火通明。狄仁杰与周刺史对坐,桌上摊着仵作重新验尸的格目,以及那枚从床顶取下的铜雀。

仵作禀道:“阁老,刺史大人,小人奉命复验徐茂才尸身,于其左侧耳后发际线内,发现一极细微的红点,小如针芒,周围略有肿胀。以银针探之,入肤半寸即遇阻,似有异物。剖开查验,寻得一根长约三分,细若牛毛的短刺,色呈暗蓝,显是淬有剧毒!”

狄仁杰拿起呈上的木盘,盘中铺着白绸,其上正放着那根细如发丝的短刺,在灯下泛着幽蓝的光泽。“可知是何毒物?”

仵作面露难色:“回阁老,此毒甚是罕见,毒性猛烈异常,见血封喉,且中毒者面容带笑,极为诡异。小人孤陋寡闻,实难判断。只知绝非寻常砒霜、鸩毒之类。”

狄仁杰点了点头,又拿起那枚铜雀,在灯下仔细端详。铜雀铸造得极为精致,雀身纹路清晰,雀喙中空,内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极细微的深色污渍。他注意到,在铜雀的腹部,刻着一个几乎磨平的徽记,隐约能看出是一只飞鸟的轮廓,环绕着某种藤蔓花纹。

“这是……前朝内廷将作监的标记!”周刺史凑近一看,忽然惊道,“下官早年曾在一本杂书中见过类似图样,据载,前朝宫廷曾精于各种奇巧机关与秘药,这铜雀,莫非是前朝遗物?”

狄仁杰眸中精光一闪:“前朝秘毒,铜雀机关……此案越发有趣了。”他沉吟道,“元芳那边,可有消息?”

话音刚落,李元芳便如一阵风般闪了进来,面带肃容:“大人,查到了几条线索。第一,徐茂才生前虽为富家公子,但性好渔色,风评不佳,曾与城中几个纨绔为争抢一名歌姬有过龃龉,但似乎不至引来杀身之祸。第二,徐克明经商手段凌厉,竞争对手不少,但明面上并无你死我活的仇家。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徐府在半年前曾聘请过一位名叫墨衡的老匠人,负责修缮府中家具和陈设,此人据说精通机关榫卯之术,但在徐公子大婚前半个月,便已辞工离去,不知所踪。”

“墨衡……”狄仁杰轻轻重复着这个名字,“可曾查到他的来历?”

“此人深居简出,邻居只知他手艺极好,沉默寡言,并无家眷,来历不明。”

狄仁杰站起身,背负双手,在房中缓缓踱步。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投在墙壁上,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晃动。

“铜雀,前朝宫廷,机关匠人,诡异秘毒,面带笑容的死者,夜半的雀鸣……”他喃喃自语,脑海中诸多线索飞速旋转、碰撞、拼接。

忽然,他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如刀,看向李元芳:“元芳,你立刻带人,再去徐府新房!重点搜查那张婚床,尤其是床板、榫卯衔接之处,看看是否有夹层、暗格或者能够触发机关的机括!”

他又对周刺史道:“周大人,立刻张榜绘影,通缉那名唤作墨衡的匠人!并查访并州城内所有药铺、江湖郎中,近期可有出售或配制过奇特毒物之人!”

李元芳与周刺史领命而去。

狄仁杰独自坐回案前,拿起那枚冰冷的铜雀,指尖摩挲着那古老的飞鸟徽记,陷入沉思。前朝旧事,宫廷秘辛,往往牵连甚广,血雨腥风。这小小的铜雀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恩怨情仇?

约莫一个时辰后,李元芳去而复返,这次脸上带着明显的振奋之色:“大人!果然不出您所料!我们将那张婚床小心拆解,在床板之下的暗格中,发现了一套极其精巧的机关!以牛筋、齿轮和滑轨构成,连接着床顶那根金属丝和藏匿铜雀的卡扣。机关触发后,能令铜雀迅速弹出,雀喙中空,恰好可以射出那根毒刺!而触发机关的关键,就在……”

“就在新娘的胭脂盒上,对么?”狄仁杰平静地接口道。

李元芳一怔,随即佩服道:“大人明察秋毫!正是!那妆台靠近床榻的一侧,有一个不易察觉的微小凸起,与胭脂盒底部的某个特定位置相对应。只有当胭脂盒以特定角度、特定力度放置在那个位置时,才会压下机括,通过床板下的传动,最终在延迟一段时间后,触发床顶的铜雀,射出毒刺!那一声‘雀鸣’,想必就是机括运转到极致,金属丝绷紧弹动时发出的声音!”

“如此看来,凶手的目标明确,就是要在新婚之夜,置徐茂才于死地。而且,他极其了解新房的布置,甚至熟悉新娘使用胭脂的习惯。”狄仁杰缓缓道,“那墨衡,有重大嫌疑。只是,他的动机为何?他与徐家,有何深仇大恨?”

正在此时,周刺史也匆匆赶来,禀报道:“阁老,下官已命人查访城内药铺,暂无所得。但通缉墨衡的榜文已发下。另外,下官想起一事,翻阅旧档,发现十五年前,并州曾有一桩旧案。当时有一户姓莫的书香门第,因藏有前朝禁书被举报,家主被下狱处死,家产抄没,妻女不知所踪。而当年负责经办此案的……正是当时尚为并州司马的徐克明。据说,徐克明借此案巴结了上峰,才得以在商场上迅速发迹。”

“莫家……”狄仁杰眼中光芒大盛,“墨衡……莫衡?莫非是谐音?周大人,速去查证,那莫家是否曾有精通机关之术的子弟?”

周刺史恍然大悟,连忙派人去查。

线索逐渐清晰。狄仁杰推断,那墨衡,很可能就是当年蒙冤的莫家后人,隐姓埋名,苦学机关技艺,潜入徐府,精心布置这一切,就是为了在徐家最为喜庆的时刻,以这种带着诡异仪式感的方式,报那血海深仇。那铜雀,或许就是莫家旧物,象征着某种家族的印记或信念。

然而,狄仁杰心中仍有一丝疑虑未能完全消除。那前朝秘毒,墨衡一个民间匠人,从何得来?这背后,是否还有更深的隐情?

两日后,根据狄仁杰的布置,衙役在并州城外一座荒废的古庙中,找到了匿藏于此的墨衡。他并未激烈反抗,只是平静地看着围上来的官差,脸上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

州衙大堂之上,墨衡,或者说莫衡,对自己设计机关、杀害徐茂才的罪行供认不讳。他承认自己就是当年莫家幼子,父亲蒙冤,家破人亡,他侥幸逃脱,辗转学艺,矢志复仇。

“那铜雀和毒药从何而来?”狄仁杰沉声问道。

墨衡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铜雀乃我家传之物,据说是祖上因功受赏于前朝宫廷。那毒……名为‘雀胆凝’,亦是祖传秘方所载,配制极难,见血封喉,中毒者会在幻笑中死去。我潜伏徐府半年,摸清一切,只为在那恶贼之子最得意之时,让他尝尝死亡的滋味!”

他的供述,与狄仁杰推断的作案过程基本吻合。他利用修缮家具之便,在新房婚床和妆台上设下机关,算准了新娘放置胭脂盒的习惯,使得徐茂才在新婚之夜,命丧于那一声虚假的雀鸣之下。

案情似乎已然明朗。徐克明听闻凶手竟是当年旧案遗孤,又惊又愧,当堂老泪纵横,悔不当初。

狄仁杰看着跪在堂下的墨衡,心中并无破案后的轻松,反而有些沉重。法理与人情,仇恨与公道,交织成一团难以化解的郁结。墨衡为报家仇,隐忍十数年,其心可悯,但其行已触犯国法,杀人偿命,律条昭昭。

最终,墨衡被判斩刑,秋后处决。

结案文书递送朝廷。狄仁杰与李元芳在并州又多停留了几日。

离城那日,秋风更劲,卷起漫天黄叶。狄仁杰骑在马上,回望渐远的并州城楼,忽然对李元芳道:“元芳,你可知此案,老夫尚有一处未能尽释疑虑。”

李元芳问道:“大人是指那前朝秘毒‘雀胆凝’?墨衡虽言是家传,但此物过于罕见,他一个匠人,真能独自配制成功?”

狄仁杰摇了摇头,目光深邃:“不止于此。我细查过那机关,精巧则精巧矣,但若要确保那毒刺能精准射中耳后那般隐蔽的位置,且力道足以破肤,仅靠胭脂盒触发的那点压力,经过层层传动,未免有些牵强……除非,当时新房之内,另有其人,在黑暗中,做了那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次调整。”

李元芳闻言,悚然一惊:“大人的意思是……那新娘子柳鸾儿,她……”

“她坚称只听到一声雀鸣,但机关运作,岂止一声轻响?她指尖的胭脂,为何会沾染在死者手上?徐茂才死前那一声轻笑,又是因为看到了什么?”狄仁杰缓缓道,“墨衡认罪太快,几乎是将所有罪责一肩担下。他或许是为复仇,但柳鸾儿……她嫁入徐家,是否也带着不为人知的目的?她与墨衡,真的毫无关联吗?”

李元芳细思极恐:“那大人当时为何不……”

“证据呢?”狄仁杰叹了口气,打断了他,“所有明面上的证据,都指向墨衡。柳鸾儿的表现,可谓天衣无缝。我们缺乏关键证据来指证她。更何况……墨衡求死之心甚坚,他似乎在保护着什么。或许,在他看来,徐茂才已死,徐家颜面尽失,家业后继无人,他的复仇已然完成。而柳鸾儿……或许只是他复仇之路上,一枚意外的棋子,或者,一个他愿意用生命去保全的……故人?”

风卷起车帘,狄仁杰的目光望向遥远的天际,那里云层翻涌,晦明不定。

“世间之事,有时并非非黑即白。有些真相,或许永远只能埋藏在当事人的心底,随着时光一起腐朽。我们能做的,不过是尽其所能,让律法的公正,得以在阳光下彰显。至于那些阴影里的纠葛……罢了,元芳,走吧。”

马蹄嘚嘚,车轮碾过官道的尘土,将并州城连同那桩笼罩在铜雀阴影下的诡案,一同留在了身后。只有秋风吹过原野,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一曲无人能懂的挽歌。

方浪书院推荐阅读:快穿渣女万人迷结婚生娃帝女临安策秋凉了,婆家该灭门了!全员团宠郡主别太坏快穿:绑定大佬后不辜道者从诡异大陆开始军爷以身许国,军嫂许他也许家[射雕同人]妖女摄政王带娃娇宠野玫瑰穿书后,恶毒女配携带空间发大财寻龙藏珠重生婚宠:总裁撩上瘾我家有直男被弃鬼宅?玄学大佬的直播间火了引她深爱弑天刃面甜心黑小白菜,重生八零撩了狼小姑娘腰细身软,三爷诱吻成瘾毕业后,我回村种地直播四合院:随身一个成长空间逃婚后,她在古代养殖创业暴富了滨城霸主:虐妻悔途剑修小师妹,她六艺全通摆烂吃瓜:满朝文武嘻嘻?不嘻嘻直播算命:遇到亲生父母人偶们的舞台剧这个法师怎么比战士还能打冷面大理寺少卿,天天热脸把我宠扮演舔狗后,深陷修罗场超兽武装:轮回者的系统八零娇妻妩媚,高冷学神食髓知味堂堂女大学生,你说我是阴间使者不灭钢之魂林有德摄政王的王妃狂炸天命格被夺后,她被五个哥哥争着宠重活一世避祸为上清穿:病弱贵妃的荣宠路终极一班:抓住这只丁小雨给残疾老公生三个崽,他乐傻了水仙:悲惨女配跳崖后回到了过去算命直播抓鬼魔圣传缝进灵魂的回忆这么玩居然也可以龙游天下:天地秘闻奇案录逃婚当天,我傍上了大佬老婆,么么哒神秘老公难伺候
方浪书院搜藏榜:我在末世拥有了躺平生活恭送道友飞升偷偷招惹重生七零美女画家拿捏工程师神算疯玫瑰,撩得恶犬贺爷心尖宠LOL:快苟到世一上,你玩实名制?综影之我在清剧里想摆烂美漫:什么年代了还当传统蝙蝠侠葱茏如叶八零换亲女配?我靠签到系统杀疯青鲤修仙记摆烂后我重生了福天记等穗抽芽等爱开花茵绝遥全家重生,五岁萌宝被全京城团宠我爹是皇上鬼帝狂妃倾天下在朝堂被偷听心声后,他们都颠了梦回花国娘子别走,为夫一定认真背夫纲现实世界里的爱丽丝我用重生埋葬他勾魂的眼神末世重生,只想囤粮摆烂度日非人世界的人类生活普通人快穿指南八零年代探案日常情逢对手就是爱你,小糯米梦初迷离总有叹惋穿成末世文漂亮女配,男主宠上瘾全民武道:我以诡魂凶兽为食逃荒海岛,奶包福运绵绵赶海发家小马宝莉:马格分裂的公主炮灰好像变了你好呀,作文民国聊斋杀穿诡片世界前任求着我回去先离后爱,前妻在恋综市场杀疯了云阁飞梦穿成修仙界的凡人公主后我登基了高门军官灭妻:要她改嫁送她进监人在武动,开局签到药老戒指我看上了哥哥的战友尘世长生仙爱我吧,稳赢契约新妻怀孕出逃除我以外,全队反派厉少你前妻带崽来抢家产啦
方浪书院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