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暖乎乎的,陆柒柒正在屋里缝布鞋,针脚比以前整齐了很多,不像刚开始那样歪歪扭扭。突然传来敲门声,她开门一看,是陆招娣,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布票,布票边缘卷着,印着 “壹尺” 的字样,颜色有点褪色,像医院里放久了的病历单。
“柒柒,在家缝衣服呢?” 陆招娣的声音有点甜,跟平时不一样,她走进屋,眼睛不停往衣柜方向瞟,嘴里的薄荷糖味飘过来,混着她身上的皂角味,有点冲。
陆柒柒点点头,把布鞋放在炕上:“缝给爹的,他的布鞋快破了。” 她摸了摸衣柜里的花布 —— 那是陆招娣上次扔在门口的,软乎乎的,颜色很艳,适合做小孩的棉袄。
陆招娣搓了搓手里的布票,笑着说:“我家儿子的棉袄小了,想做件新的,可布票不够,你家要是有花布,能不能借我一尺?我下次有布票了就还你。” 她的目光还在衣柜上,明显是想要那匹花布。
陆柒柒看着她袖口的补丁 —— 是粉色的布,跟花布颜色相近,突然想起前世医院里的病友小芳,小芳总穿带补丁的裤子,补丁是用碎布拼的,还笑着说 “碎布也能穿出好看”。她低头笑了笑,说:“我家的布是娘给我做衣服的,没有多余的,你还是去镇上买吧。”
陆招娣见借不到布,脸上的笑容淡了点,却没走,反而聊起别的:“我婆家昨天杀了只鸡,炖了一锅汤,油花花的,我儿子喝了两大碗,就是鸡皮太肥,我没敢吃,怕长胖。” 她故意挺了挺胸,炫耀着婆家的好,像前世医院里炫耀新衣服的病友。
李秀兰从里屋出来,正好听见,笑着说:“鸡肉补身体,你也该多吃点,别总想着减肥,对身体不好。” 她给陆招娣倒了杯热水,放在桌上。
陆招娣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又说:“我婆家还说,等过阵子要盖新屋,到时候请你们去喝酒,你们可一定要来啊。” 她还在炫耀,完全没注意陆柒柒和李秀兰都没怎么接话。
陆柒柒缝着布鞋,突然看见陆招娣的手偷偷摸向桌上的顶针 —— 那顶针是黄铜的,有点亮,是娘给她的,缝厚布时能用。陆招娣的手刚碰到顶针,就被什么东西扯了扯衣角,她吓得手一抖,顶针掉在地上,发出 “叮” 的一声。
陆柒柒低头一看,是狗蛋的鬼魂 —— 狗蛋的衣服还是那天的破布衫,他对着陆柒柒眨了眨眼,指了指陆招娣的口袋。陆柒柒捡起顶针,擦了擦上面的灰,说:“这顶针我还用呢,缝布鞋得用它,像医院里缝伤口用针一样,不能少。”
陆招娣的脸瞬间红了,像熟透的苹果,她赶紧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们。” 说着就匆匆忙忙地走了,连水杯都忘了拿。
李秀兰看着陆招娣的背影,叹了口气:“她就是想来借布,还想偷顶针,真是……”
陆柒柒摸了摸顶针,对着空气说:“王姨,狗蛋帮我了,像你帮我一样,不让别人偷我的东西……”
狗蛋的鬼魂还在屋里,他对着陆柒柒笑了笑,指了指桌上的水杯,好像在说 “她忘了水杯”。陆柒柒拿起水杯,放在门口:“等她回来拿,像病友忘了东西,我帮她留着一样……”
过了一会儿,陆招娣果然回来了,看见门口的水杯,赶紧拿起来,没敢进屋,只在门口说:“谢谢柒柒,我下次再来。” 说着就跑了。
陆柒柒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前世偷东西的病友 —— 病友后来改了,还跟她道歉。她对着空气说:“王姨,希望她也能改,像病友一样,不偷东西……”
李秀兰走过来,摸了摸陆柒柒的头:“别想那么多了,我们缝布鞋,晚上给你爹试试。”
陆柒柒点头,拿起布鞋继续缝,针脚越来越整齐,像医院里护士缝伤口的线一样,又直又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