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陆柒柒就跟着陆老实和李秀兰去了玉米地。地里的泥土干得裂开了缝,踩上去 “咔嚓” 响,硌得鞋底发疼。玉米苗长到膝盖高,叶子是黄绿色的,边缘有点卷,像渴得没了力气,风一吹,“沙沙” 的声音都透着蔫。
陆老实挑着两个水桶,桶里的水晃荡着,溅在地上,很快就渗进干裂的泥土里,只留下一小片湿痕。李秀兰拿着水瓢,蹲在玉米苗旁,一勺一勺地往根部浇水,水渗进土里时发出 “滋滋” 的响,像玉米苗在喝水。
陆柒柒拎着个小水桶,跟在后面递水瓢。她的布鞋沾了泥,重得抬不起脚,每走一步,鞋底都要沾着泥土 “啪嗒” 一声。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滴,落在玉米叶上,顺着叶脉滑进土里,像是给玉米苗又添了点水。
“柒柒,慢着点,别摔了。” 李秀兰回头喊了一声,手里的水瓢还在往根部浇,“这土太干了,要是再不下雨,玉米苗怕是撑不住。”
陆柒柒点点头,刚要说话,就看见张大爷的鬼魂飘在不远处的玉米地旁 —— 他还是穿着那件灰布褂子,褂子上沾着草屑,手里拄着根木棍,像在地里巡查。张大爷对着她叹了口气,说:“这天气太旱了,再不下雨,玉米要旱死,今年的收成就没了。”
陆柒柒愣了愣,想起前世在医院种的仙人掌 —— 护士说仙人掌耐旱,半个月不浇水也能活,那时候她总对着仙人掌发呆,想 “要是所有植物都像仙人掌一样耐旱就好了”。她对着张大爷轻声说:“张大爷,要是真旱,我有办法,你别担心。” 她没说是什么办法,却比以前多了几分底气 —— 她知道,自己的精神力能帮玉米苗活下来。
张大爷点了点头,飘到另一边的玉米地旁,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柒柒,发啥呆呢?快来递水瓢!” 陆老实挑着空水桶回来,喊了她一声。
陆柒柒赶紧跑过去,把水瓢递给他:“爹,我刚才看见张大爷了,他说再不下雨,玉米要旱死。” 她没说鬼魂,只是说 “张大爷”—— 她知道,爹娘听不懂鬼魂的事,却会信张大爷的话。
陆老实叹了口气:“是啊,村里的老人都这么说,希望快点下雨吧。”
正说着,邻居王大叔扛着锄头走过来,看见他们在浇水,笑着说:“老实,你们也来浇水了?我家的玉米苗也快旱死了,刚挑了两桶水,累死我了。” 他放下锄头,擦了擦额头的汗,“对了,我家的牛昨天生了个小牛犊,黑白花的,可好看了,眼睛像黑葡萄,你有空去看看,让柒柒也看看,小孩子都喜欢这个。”
陆老实笑着说:“好啊,等浇完这片地,我们就去看,正好让柒柒认认小牛犊。”
“我也去!” 陆柒柒赶紧说,“我还没见过刚生的小牛犊呢,是不是像小狗一样小?”
王大叔笑了:“比小狗大,跟你差不多高呢,你去了就能摸,它可温顺了,不踢人。”
聊着天,浇水的速度也快了不少。可刚浇完半亩地,陆老实手里的水桶突然 “哗啦” 一声,桶底裂了个缝,水顺着缝往外漏,很快就漏了一半。陆老实急了:“这桶咋突然裂了?这可咋整,剩下的地还没浇呢!”
李秀兰也皱起眉头:“附近也没别的水桶,回家拿太远了,这可咋办?”
陆柒柒心里也急,眼睛四处看,想找个能装水的东西。突然,她看见张大爷的鬼魂飘到地埂边,对着一个破陶罐指了指 —— 那陶罐是去年秋天扔的,口有点破,却还能装水。她赶紧跑过去,捡起陶罐,拍了拍上面的土:“爹,娘,用这个陶罐装水!虽然有点破,却能装不少,够浇剩下的地了!”
陆老实一看,赶紧说:“对呀!我咋没想到呢!柒柒真聪明,快把陶罐洗干净,我们接着浇。”
李秀兰笑着说:“还是柒柒眼尖,不然今天这水可浇不完了。”
陆柒柒拿着陶罐去井边洗干净,回来帮着装水。陶罐虽然破了个小口,却真能装水,浇剩下的地时,刚好够用。浇完最后一棵玉米苗,陆柒柒擦了擦汗,对着地埂边的张大爷小声说:“谢谢你啊张大爷,要是没有你,我们今天可浇不完水。”
张大爷对着她笑了笑,慢慢飘走了。
陆老实收拾好水桶和水瓢,说:“走,去王大叔家看小牛犊,看完回家吃饭。”
陆柒柒跟在爹娘后面,蹦蹦跳跳地往王大叔家走。她的布鞋还是沾着泥,却不觉得重了 —— 她知道,有张大爷的帮忙,有爹娘的陪伴,就算天旱,玉米也能长得好。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是开始留意身边的事,开始为家里的收成操心 —— 她的神经,正在一点点变正常,一点点贴近这温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