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醉仙酿的香气愈发浓郁,仿佛将时光都熏染得带上了几分朦胧的暖意。
玄镇和洪九这两个老家伙,早已没了最初骂街的火爆,勾肩搭背地坐在吧台旁,粗陶碗碰得叮当响,话匣子也彻底打开了。
三个小辈——白夜、林洋、月清眠,则安静地待在角落的卡座里,仿佛成了背景板。
白夜依旧看着他的书,月清眠则拿着一本教廷的典籍低声阅读,时不时清眠主动找白夜询问一些事情,白夜耐心回应,二人你来我往,温馨惬意。
只有林洋,看着二人大好的氛围,选择闭嘴默默走开。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车底。
只能竖着耳朵,津津有味地偷听着两个老头的醉话,脸上时不时露出恍然大悟或啧啧称奇的表情,活脱脱一个现场吃瓜群众,完美扮演着电灯泡的角色。
“……当年啊,要不是那俩小子,我只能隐退了,也不至于……”玄镇灌了一大口酒,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痛惜和追忆,声音也低沉了些许,“唉,都是命。把这两个小拖油瓶塞给老子,自己拍拍屁股走了,留下老子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们拉扯大……”
他说的,自然是白夜和林洋的父亲。
洪九显然也知道这段往事,收起了嬉皮笑脸,叹了口气,拍了拍玄镇的肩膀:“都过去了。你做得够意思了,老玄。换做别人,未必能把这俩小子教得这么……出色。”
他看了一眼角落里平静看书的白夜和支棱着耳朵的林洋,语气有些复杂。
洪九抿了口酒,继续道:“我跟月凌霄那老古板,算是一类人,守着规矩,守着所谓的正道。但有时候,这世道,光守规矩不行,还得有你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他指了指玄镇,又意有所指地瞥了白夜一眼,“只要刀锋所指,是那些该杀之人,不滥杀无辜,那就是好事!总比某些披着人皮不干人事的伪君子强!”
这话算是表明了态度。他洪九,认同玄镇的做法,也默认了白夜和林洋的存在和行事风格。只要不越过底线,他甚至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乃至提供一些便利。
玄镇嘿然一笑,又给两人满上:“你老小子倒是比月凌霄那混蛋开通点。”
酒过三巡,菜(好像没有)过五味,两个老头的话题越发天马行空。不知怎么的,就聊到了更久远的当年,聊到了他们那一代人之间的一些……趣事和约定。
“嘿,说起来,老洪,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咱们三个,还有月家那老东西,一起喝酒吹牛的时候……”玄镇脸上带着坏心的笑容,用胳膊肘撞了撞洪九。
洪九愣了一下,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也咧嘴笑了起来,露出被烟酒熏得有些发黄的牙齿:“怎么不记得!那时候都年轻,嘴上没个把门的,喝高了就喜欢瞎咧咧!好像……还说什么以后有了孩子,要结个娃娃亲来着?”
“对对对!就是这事儿!”玄镇一拍大腿,笑得更加不怀好意,“当时说的是,咱们三家,不管谁生了儿子闺女,就凑成一对!要是都生儿子就结拜,都生闺女就义结金兰!”
这话一出,角落里的三个小辈,除了白夜依旧没什么反应(或许书页翻动的频率慢了一丝),月清眠和林洋都愣住了。
月清眠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抹红云,下意识地偷偷看了一眼白夜。还……还有这种事儿?爷爷从来没跟她提过啊!
林洋则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目光在玄镇、洪九以及白夜和月清眠之间来回扫视,心里疯狂吐槽:卧槽?!还有这种操作?!指腹为婚?!老登你们当年玩得挺花啊!
玄镇看着两个小辈的反应,尤其是月清眠那害羞的样子,更是得意,晃着脑袋继续说道:“可惜啊,世事无常。老子我光棍一条,别说儿子了,连个徒弟都是半路捡的,早就当亲孙子养了,传宗接代是指望不上喽。”
他语气里带着点自嘲,但更多的是一种对白夜和林洋的宠溺。
洪九也接口道,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我更惨!家里倒是有个傻孙子,跟他爹一个德行,死脑筋,不懂变通,一根肠子通到底!老子看着就来气!这次过来,就打算把他扔到圣武大学来,好好磨磨他那身臭脾气,学学什么叫人情世故,别整天像个愣头青似的!”
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了月清眠身上,带着几分感慨和戏谑:“结果呢?咱们仨老家伙,就月凌霄那老古板,福气最好,有个这么漂亮懂事的乖孙女……”
他拖长了语调,和玄镇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带着坏笑的眼神。
玄镇立刻接上,声音故意放大,确保角落里的月清眠能听清楚:“可不是嘛!啧啧,真是世事无常啊!他那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孙女,最后啊,嘿嘿,怕是便宜了我家这臭小子喽!”他得意地指了指白夜。
月清眠的脸更红了,几乎要埋进书里,耳根都染上了绯色。白夜翻书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对二人这番生怕当事人听不到的行为感到相当无奈,摇了摇头看向月清眠。
清眠有些害羞,头埋在书里,不敢看人。
林洋在一旁看得直乐,差点笑出声。
玄镇越说越起劲,又灌了一口酒,脸上泛着红光,开始畅想未来,语气充满了恶作剧般的期待:“等以后啊,非得让这俩小家伙,领着他们的孩子,去月凌霄那老家伙坟前看看不可!最好啊,是清眠丫头挺着个大肚子去,手里再抱着一个胖娃娃!让那老古板在下面好好看看,他的宝贝孙女,还有他的曾外孙,都是谁的种!哈哈哈!我都能想象到那老家伙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从坟里跳出来的样子了!肯定得吐血三升!”
这番为老不尊、堪称缺德的畅想,直接把洪九逗得哈哈大笑,拍着桌子直喊“妙啊妙啊!”。
月清眠则是羞得无地自容,连脖子都红了。白夜默默地合上了书,似乎觉得再看下去有点不合时宜。
林洋强忍着笑,肩膀一耸一耸的,感觉这瓜吃得真是前所未有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