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
孙青云个子太高，周栩没法从肩膀看下去，只能侧面看个大概，一通胡乱操作，折腾了许久，才帮忙搞定。
“好了。”
这种奇怪的感觉，他脸有点红，心跳加快了。贴着后背，他听到对方的心跳也慢慢加快。
“帮我弄好了。”
水花声停止，孙青云尴尬的侧着脸往后看。
“不要推我！”孙青云又低沉的怒吼了一声。
周栩才不想这么尴尬的亲密接触。
“好了好了！”两个人尴尬的推开彼此。
“嗯？”孙青云的裤子顺势滑落。
“算了算了，洗澡吧，一起？”周栩伺候的有点不耐烦，上手准备帮他脱裤子。
“……”孙青云不说话就默认同意。
周栩并没有这样照顾别人的经验，他笨拙的帮孙青云脱衣服，自己却依然穿着外套，于是很快就满头大汗。
“你不热么？”孙青云稍微能动点手，自己解开衬衫纽扣，一边问周栩。
也是，周栩心里想，反正一起洗澡。他放下孙青云，跑到床边一股脑脱了个干净，然后跑到洗手间帮孙青云。
孙青云的衣服只剩下一个黑色三角内裤了，他没法弯腰，只能眼巴巴望着周栩。周栩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蹲下来帮他。
之前的坦诚，都是借着月色星光，何曾是如此光亮直接的室内。他尴尬抬头，对方则是尴尬别过了头。二人不语。
不行不行，周栩心想，这么个扶着腰的老年人，可不要搞坏了，不然回程开车怎么办。
周栩站起来，搀扶着孙青云进淋浴间，自己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冷静。
“应该久坐，刚刚下车外套没严实，被冷风吹着了。”孙青云也不想接下来的行程毁了。
“你用热水浇一浇这边，我会觉得舒服点，应该缓一缓就好了。”他转过去，背对着周栩。高瘦的身材并没有显得背部很薄弱，反而充满了力量感。
周栩摘下莲蓬头帮他冲着热水，一股热流，此刻的热水澡真是冲去无数疲惫。
周栩知道，不能去碰，不然又是一场灾难。此刻他内心告诉自己，冷静，冷静。
然而该死的是，不该有的动静还是有了。
“动一动，”孙青云趴在墙边，低沉的怒吼。“你要烫死我吗？！！”
周栩没说话，默默心里想着伤心难过的事，心想，冷静冷静。
如此折腾，孙青云腰部舒服了不少。
周栩累的实在动弹不了，又不敢碰孙青云，索性任由孙青云从背后抱着自己，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等到早上周栩睡眼惺忪睁开眼，窗外天色早已大亮。他才看到远远似乎是黄山，山隐藏在远处，近处是度假村蔓延出去的建筑，稍微远点的地方则是零星的村落。
他就这样躺着，望着外面的景色不想动弹。再摸摸后背，没人。
他慢慢坐起来，摸到手机看了下，已经9点多了。
“孙青云？”他低着声音喊了一声，四下张望了一圈，没人。
周栩又重重躺下，伸了个懒腰，想继续睡一会儿。
门开了，一个窸窸窣窣的声音，周栩抬头朝门口望过去，孙青云探出半个头。“起来了？”
他手中捧着一个餐盒。
“早餐要结束了，打包了一份给你，待会儿起来吃掉。”孙青云裹得严实，看得出来腰已经大好，没有昨天那副窘态了。
周栩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眯着眼睛，炸着头发。
“你还疼么？”
“哦，好多了，今天约了个按摩，应该没什么事。”孙青云望着周栩，又面露遗憾，“感觉这次不能爬黄山了。”
“没事，反正以后还可以再来，你养好腰。”周栩揉了揉眼睛，“我不会开车，你知道的。”
周栩朝着孙青云讪讪的笑，心想，保护我方司机。
元旦黄山早已人潮汹涌，但是孙青云坚持说新年要登高，又拖着一副病躯，两人商议一番，决定直奔齐云山。
这齐云山在黄山市外的休宁县郊区，山下并不高，山前一条河流，据说河水最终流到市区，又汇成新安江一路流到浙江。齐云山彼时也没有什么商业开发，倒是有个索道可以到半山腰，山腰有一条老街，据说居民都是道士或者道士后裔。
“爬不动吧？”周栩望了一眼孙青云，保险起见，算了，坐索道吧。
齐云山的索道有点简陋，游客不多，两个人坐在轿厢里，低头看这些村庄、田野、河流逐渐变小。
再远处，山脚远处有汽车穿梭而过。
“看，火车！”周栩指着孙青云背后，激动的喊起来。
是那种老式的绿皮火车，疾驰过田野。孙青云见他如此兴奋，也激动的转过身望了过去。绿色的车身、黄色的田野、红色的水杉、蓝色的天空，宛如一幅油画。
两人下了索道，漫步山野，这齐云山果然人少，幽静。放眼望去都是植被，又没什么游客。
走着走着，又上下了几次，两人远远望见一个石缝，好似天门。周栩虽然胖，走得倒也轻巧，三步两步走到天门下，冲孙青云挥手。
孙青云腰好点，走起来方便了不少，等他走到天门下，周栩已经拾阶而下了。他驻足在一个老者面前，两人说些什么。
“你生日是哪一天？农历的。”周栩冲着他大喊。
这是个山窝窝，四周石壁上都是石刻，周栩一声竟然有了好几波回声。
“82年9月2日，农历应该是，”孙青云也喊过去，顿了顿，“七月十五。”
他不知道周栩在干嘛，扶着腰赶忙跑过去。
周栩面前的老者是个道士，须发皆白，盘腿坐在石壁下的一个台子上，见到孙青云来，头也不抬，眯着的眼睛动了一下。
良久，他对周栩缓缓说道，“本是相合，但是七月十五又冲了马，所以……”
没等老道说完，孙青云明白周栩这是在算两人的命运，便赶紧拉住他的手，“走吧走吧。”
周栩本来也是等他等得不耐烦，见老道攀谈，才想着聊几句。现在被拖着走，他觉得挺没礼貌的，一边挣脱开孙青云，一边掏了掏口袋给对方递去一张纸币。
尽管被拉走，但是他却听进去了老道说的「冲马」，自己可不就是属马么。
“没必要去担心这些，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意不可违，当然也不可知，”孙青云顾不得腰疼，只想把周栩拉远了说几句，“如果真算得出来，怎么算不出我在你后面过来，会把你带走呢？”
这一句怼得周栩无话可说。
他嘟囔了几句，好似憋着一口气，独自跑到前面去了。
等到周栩再停下来，孙青云已经落在后面一截了。周栩站在台阶上望着远处，见孙青云还在那边磨蹭，索性走到台阶中间伸出手，一把将对方拉了上来。
“你看！”周栩已然没有刚刚的怒气，兴奋的指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