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众人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表情，沐灵瑶继续解释道：“古神族修炼，没有你们所谓的‘功法’。我们依靠的是对天地间最本源力量的……强行剥夺与吞噬。”
“强行剥夺……吞噬？” 季雨竹喃喃重复，难以理解这种修炼方式。
“不错。”沐灵瑶点头，“随着自身实力的不断提升，对天地法则的理解日益加深，世间万般招式、诸般法术，在我们看来，不过都是力量的不同变化形式与运用技巧罢了，其核心本质，殊途同归。”
她伸出手掌，掌心向上。下一刻，让众人终生难忘的景象出现了！
只见她的掌心之中，一团炽热跳跃的火焰凭空生成，燃烧不息；紧接着，火焰瞬间转化为刺骨的寒冰，散发着森森白气；寒冰又化作噼啪作响、充满毁灭气息的紫色雷霆；雷霆散去，是凌厉无比、切割空气的青色罡风；罡风转化为厚重沉凝、如同山岳般的土黄色光芒；随后又是充满生机的翠绿光芒、柔和治愈的乳白色光辉、深邃幽暗的吞噬黑芒……
各种不同属性、甚至彼此相克的力量，在她那白皙的掌心之中，如同温顺的宠物般流转、变化、生灭！每一种力量都精纯至极，充满了法则的韵味，切换之间圆融无碍，没有丝毫冲突！
这神乎其技的一幕，彻底镇住了所有人！包括出身高贵的叶琉璃和南宫宇，也从未见过有人能如此轻松惬意地同时驾驭如此多截然不同的力量！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因为长期强行剥夺吞噬天地间各种属性的本源力量，”沐灵瑶收起掌中变幻的力量，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们的体内，早已积攒、融合了近乎所有种类的力量根源。所以，只要我们理解了一种力量的变化原理和运转形式，自然就能模拟、并使用出相应的招式。这并非修炼了什么兼容并包的功法，而是……力量积累到一定程度后，水到渠成的‘见识’而已。”
众人听得心神摇曳，仿佛窥见了一个全新的、浩瀚无边的力量世界！古神族的修炼方式，竟是如此霸道而直接！
这时，南宫宇似乎想起了什么，强压着心中的震撼，开口问道：“可是……可是我曾听家族长辈提及，南无朽殿主也是古神后裔，但他体内似乎只能同时容纳九种不同的力量，而且还无法完美驾驭，需要耗费巨大心力开辟新的脉络来分别存储、平衡，否则就有爆体而亡的风险。为何……为何您和古云…前辈可以……” 他不敢再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为何你们可以如此轻松？
沐灵瑶赞许地看了南宫宇一眼：“问得很好，切中要害。” 她的表情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但你要搞清楚，南无朽，他只是‘古神后裔’，体内流淌着一部分稀薄了的古神血脉，并非真正的‘古神’。”
“他能拥有远超常人的体魄和力量，甚至能勉强容纳九种力量，这已经是他那稀薄血脉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沐灵瑶的话语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俯视般的客观，“然而，若是放在真正的古神族群里，或者放在南家的那些天才眼中……”
她微微停顿，说出了让所有人头皮发麻的话：“……他这点成就，只能算是——没天赋。”
“没……没天赋？！” 南宫宇失声惊呼，声音都变了调！叶琉璃和季雨竹也是瞠目结舌！南无朽！兵魔殿主！威震大陆的顶级强者！在古神族或者南家天才眼里，竟然只是……没天赋？！这简直颠覆了他们的世界观！
“他确实没天赋。” 一个清脆的声音肯定道。是忆颜欢。她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一大把年纪了才这点实力。我爹……嗯，我爹以前喝……呃，以前闲聊时说过，他当年刚刚踏入帝王境，意气风发，跑去南家找当时那位家主切磋……” 忆颜欢努力回忆着，“结果，没打过。”
她顿了顿，补充了最致命的一句：“而那时候的南家家主，据说……才一百多岁。”
龙帝的女儿亲口证实！龙帝年轻时曾败于南家家主之手！而那位家主当时仅百岁有余！
这个消息，比沐灵瑶的话更具冲击力！龙帝是何等人物？那是终结旧时代、开辟新纪元的至高存在！他竟然在同期败给过南家的家主？！而那家主还那么年轻！那南家鼎盛时期，该是何等恐怖的景象？而南无朽在其中只能算“没天赋”……那真正的南家天才，又该强到何种地步？古神族……又该是何等不可思议的存在？
篝火旁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以及众人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他们的认知，让他们一时难以消化，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渺小感以及对那神秘古老力量的无限向往。
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这时，沐灵瑶似乎觉得给大家的“刺激”还不够，又笑着打趣道，试图缓和一下气氛：“所以啊，你们要好好努力修炼。虽然你们大概率做不到我们这种‘殊途同归’，但完全可以尝试将某一种力量修炼到极致嘛。比如琉璃你的火，练到极致，焚天煮海也不是梦。到时候，说不定就能去南家，挑战一下他们当代的家主哦？”
她眨了眨眼，语气轻松地补充了一句：“当然，据我所知，南家有个‘优良传统’——每一任家主，通常都是由族内……有修炼天赋的子弟中，实力最差的那个来担任的。美其名曰，让强者专心修炼，让‘弱者’管理杂事。”
“实力最差的……当家主？”季雨竹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快打结了，“然后……还能压制同期的……龙帝？”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众人的逻辑。每个字他们都听得懂，但组合在一起，却构成了一个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荒谬又恐怖的现实！哪个单拿出来都足以让人怀疑人生！
看着众人再次陷入石化状态，脸上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听什么”的迷茫，沐灵瑶似乎恶作剧得逞般，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就在这时，季雨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巨大的决心，目光灼灼地看向沐灵瑶，问出了那个最关键、也最大胆的问题：
“大姐，那……那你现在的实力，究竟……是什么层次？”
沐灵瑶被季雨竹这直球问题问得一顿，伸手指了指自己，确认道：“我呀？”
她看着季雨竹，又看了看同样屏息凝神、竖起耳朵的其他人，笑了笑：“现在告诉你们也无妨。但还是那句话，知道了也别太依赖我。”
她故意顿了顿，似乎在吊足大家的胃口，然后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如同九天惊雷，再次轰击在众人的心坎上：
“我现在的境界嘛……按照比较通俗易懂的说法，叫做——半步神境。”
“半步……神境？”
所有人都是一愣，眼神中充满了茫然和疑惑。他们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同样的不解。帝王境他们知道，那是传说中的至高境界。但“半步神境”？这是什么境界？从未听说过！
沐灵瑶看着几人一脸懵的表情，扶了扶额头，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无奈表情。她摊了摊手：“好吧好吧，看来你们对真正的修炼体系完全没概念。是我高估你们了。”
“这个我知道！”南宫宇像是课堂上抢答的学生一样，猛地举起手，试图挽回一点面子，“我们的修炼体系，是自一万年前龙帝陛下推翻旧体系后确立的！分为下三境中三境上三境，九境圆满之后，便可尝试冲击无上帝王境！”他说得又快又急，颇为自豪。
“不对！”他话音刚落，叶琉璃立刻清冷地打断，“我们紫阳宗的传承并非如此！修炼自引气开始，经淬体、开元、灵犀、神通、法相，至贯虹境，七境之后，便可感悟天地，尝试凝聚帝心，踏入帝王境！”她语气坚定，显然认为自家的体系才是正统。
两人各执一词，都认为自己说的才对，竟然就着篝火，低声争论了起来。
“停！”沐灵瑶揉了揉太阳穴，出声打断了两人这无意义的争吵，“你们俩说的，都对，也都不对。”
两人的争论声戛然而止，疑惑地看向她。
沐灵瑶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为这些“小白”普及真正的世界观：“南宫宇说的九境，是万年前龙帝推翻羽化仙庭后，后人根据他威震天下的《九步踏天决》，强行划分出来的九个阶段，更侧重于对龙帝力量之路的模仿和描述，并非天地间固有的、本质的境界壁垒。”
“而琉璃你说的七境，是你们紫阳宗根据自身功法特点和历代先辈经验，总结出来的宗门内部的修炼层次，适用于《紫阳归一诀》，同样并非普适性的天地法则。”
她看着两人，说出了颠覆性的结论：“其实，在帝王境之下，根本不存在什么固定的、本质性的‘境界’划分！”
“这也是当年龙帝为何要毅然推翻旧时代那套繁琐而僵化的‘境界’之说。因为他发现，所谓的境界，很大程度上是人为设定的框架，反而会束缚修行者的认知和潜力。在成帝之前，修行者之间的差距，更多体现在灵力积累的厚薄、对力量掌控的精妙、道心意志的坚韧、以及功法传承的高低上，其生命本质和力量层级，并没有发生翻天覆地的质变！”
“盲目地迷信境界，只会让那些真正拥有越级战斗潜力、或者另辟蹊径的天才被误判、被埋没。”
沐灵瑶的话语，如同洪钟大吕，敲开了众人心中一层无形的枷锁！原来……境界之说，竟是如此？！
她顿了顿，继续向下说，语气变得肃穆：“而修行路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生命本质发生跃迁的质变点，便是——帝王境！”
“踏入帝王境，意味着修行者与一方天地建立了深刻的联系，相当于签订了一种契约。帝王可以借此调用一方天地的伟力加持己身，举手投足间蕴含天威，故能拥有排山倒海、近乎神明的力量。”
“但是，”沐灵瑶话锋一转，“这种力量有其局限性。一旦帝王离开他所契合的那方天地，或者进入其他帝王的‘领域’，其所能调动的天地之力便会大打折扣，实力也会相应衰减。而且，因为与天地契约的束缚，帝王境，几乎就是这条道路的终点，很难再凭此路径更进一步。”
篝火旁一片寂静，众人听得如痴如醉。这才是世界的真相吗？
“然而，天地之大，无奇不有。”沐灵瑶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总有那么一些惊才绝艳之辈，或者天生强大的种族，不甘心受制于一方天地。他们选择了一条更加艰难、更加危险，却也更加自由的道路——不借外力，不签契约，纯粹依靠自身，强行吞噬、炼化天地间的本源之力，将其彻底化为己用！”
“通过这种近乎掠夺的方式，当他们积累的力量足以媲美一方天地加持的帝王时，便达到了另一个强大的层次——半神境！此境强者，力量源于自身，不受地域限制，纵横寰宇，无所滞碍。”
“而半神境，依靠着自身力量那强大的‘可再生性’和‘成长性’，拥有着继续向上突破的潜力！其最终的目标，便是那传说中的——神境！那是真正超脱天地束缚，自成宇宙，不朽不灭的至高领域！”
沐灵瑶的目光扫过震撼莫名的众人，最后落在了自己身上，语气平静地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而我，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和际遇，如今的状态，便是卡在了半神境与神境之间那一道看似微小、实则如同天堑的门槛之前。所以，称之为——半步神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