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晦立刻停下脚步，低着头，声音带着孩童的慌张，像是真的不小心撞到人。
毕福继父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瞪着江晦，语气不善。
“走路不长眼？”
他揉了揉被撞的胳膊，没再继续碰毕福，只是狠狠瞪了毕福一眼。
“晚上早点回家，别让我等。”
说完，转身离开了走廊。
江晦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才慢慢直起身，余光扫过毕福。
他还站在原地，身体不再像刚才那样僵硬，眼神里少了点刚刚无助的恐惧，多了一丝复杂的感激。
他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开口，转身跑回了教室。
江晦没追上去，也没多说什么。
他知道，一次偶然的帮忙没用。
毕福的继父不会善罢甘休，而毕福如果没有反抗的心思，下次只会更害怕。
在这个副本里，旁人的帮助只是暂时的，只有自己想反抗，才能真正摆脱困境。
整个上午，江晦都没怎么听进去课，他脑子里面反复想着储物间的两具尸体。
昨晚处理得太匆忙，只用棉被和纸箱压着，万一布帘子被风吹开或是血腥味散出去，就很容易被街坊邻居发现。
中午放学铃一响，他就迅速收拾好书包，快步往筒子楼的方向走，急着回家。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处理好尸体，顺便找找有没有关于副本异变的线索。
江晦回到筒子楼的时候，楼道里静悄悄的。
邻居们要么在家里吃饭，要么在午休，没人注意到他。
江晦悄悄打开家门，第一时间冲向阳台。
还好，一切照常。
幸好他走之前关了门窗。
以防万一，他快步走到阳台，把布帘用夹子固定住，防止各种被风吹开的可能。
然后再掀开压在棉被上的纸箱，打开棉被。
妈妈的尸体还在里面，因为天气不算热，暂时没有明显的异味。
但为了保险起见，必须处理得更彻底。
江晦在衣柜的最底层翻出来一捆粗麻绳，是爸爸用来捆工具的。
又从阳台的角落里翻出来一卷黑色的塑料布，应该是平时用来盖杂物的，没怎么用过，除了有些灰尘之外很是厚实。
江晦先把妈妈的尸体拖出来，用麻绳紧紧捆住手脚，确保不会松动，然后用塑料布裹了好几层，接口处用胶带粘牢，防止血液渗出来。
接着又处理爸爸的尸体，用同样的方式。
江晦将裹好后的尸体重新塞进储物间，用纸箱压在上面，这次他刻意将纸箱摆的更整齐，遮住了所有有可能露出来的缝隙。
做完这一切，江晦靠在客厅的窗户边，看着楼下的水泥地。
他处理尸体的过程很冷静，没有丝毫的慌乱，像是在执行一项早已规划好的任务。
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副本不会让他这么轻松，必须尽快找到异变的线索，弄清楚异变的真相，才能改变这个死局。
江晦转身走进父母的卧室。
这间屋子他昨晚没有仔细搜过，现在正好趁这个机会找找有没有有用的东西。
卧室里的家具很旧，只有一张双人床，一个衣柜，还有一个带抽屉的书桌。
江晦拉开书桌的抽屉，里面放着爸爸的工具手册，妈妈的曲奇盒子版本针线盒，还有一些零散的纸币。
最下面的抽屉是锁着的，锁很旧。
江晦直接掏出噬魂，用刀尖插进锁孔，轻轻一撬，咔嚓一声，锁就开了。
抽屉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个黑色的笔记本，封面已经磨得发亮，看起来用了很久。
江晦打开笔记本，第一页写着家庭记录。
但后面的内容却让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3月12日，她又闹着要去外婆家，打了大腿内侧，没痕迹，她不敢说，晚上乖乖吃了药，听话多了。”
“4月5日，今天模拟考她考了80分，加了半片镇静剂，一整天都没闹，乖多了。”
“5月20日，拍合照时她哭了，我捏了捏她的脸，就笑了，还是得用点手段才听话。”
“6月3日，她偷偷藏了一块饼干，被我发现了，罚她跪了一小时，以后再也不敢了。”
每一条记录都简短，却透着令人发指的残忍。
字里行间没有丝毫对女儿的疼爱，只有对控制的满足。
江晦一页页翻下去，因为生气，手指都有些颤抖。
直到最后一页，他看到里面夹着一张照片。
是杨盼盼刚上一年级时拍的，和客厅里面那些病号服的照片都不同。
照片里的杨盼盼穿着粉色的连衣裙，怀里抱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玩偶，玩偶的眼睛是黑色的纽扣。
这是一张单人照，这张单人照上杨盼盼的脸上并没有笑容。
照片背后用红色的笔写着一行字，字迹扭曲，像小孩子的涂鸦，却透着只有大人才有的变态的执着。
“盼盼要做永远的乖玩偶，不能离开爸爸妈妈哦。”
江晦拿着照片，沉默了很久，这间卧室安静得能听到他自己的心跳声。
他想起早上看到的任子实，被妈妈骂得掉眼泪，却不敢反抗。
他想起课间的毕福，明明被继父骚扰，却只能顺从。
他想起笔记本里的每一条记录，打大腿，加镇静剂，罚跪……
这些所谓的父母，根本不是亲人，是披着人皮的恶魔，他们把孩子当成自己的私有物，用暴力和药物，把他们变成听话的玩偶。
“杀两个不够。”
江晦低声说，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
“真想见一个，杀一个。”
他把笔记本和照片放进书包里。
这是重要的线索，或许能帮他找到副本异变的原因。
他走到客厅，看着墙上那些杨盼盼的单人照。
没了父母的压迫，小女孩的表情看起来平和了很多。
江晦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口，确认没有邻居经过，才打开门，准备返回学校。
他下午还要去学校，看看任子实和毕福的情况，顺便找找艾愉心。
她昨天掉的发卡，或许真的是故意留下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