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小满心震惊与疑惑，呆立原地许久，深吸一口气后，决定进一步探查这老槐树的秘密。
夜露沉下来的时候，草叶上的白霜沾了裤脚，凉丝丝地渗进来，金小小已经绕着老槐树走了七圈。
不是闲逛，是测绘。
每一步都压着系统提示的脉冲频率，脚尖落地的轻重，全按丹田里那缕微弱的灵流节奏来。
她不敢运功太深，怕惊动树心那股沉睡的邪气——就像不敢踹醒一口装满毒蛇的瓮。
她停在北侧根瘤处，那里有一道裂口，像被钝器撬过，边缘还沾着点湿泥。
她蹲下，指尖蹭了蹭那道缝，泥渣落在掌心，气味和昨夜匕首上的暗红液体一致。
有人来过。
而且走得匆忙。
她没急着挖。
先从袖袋摸出那束布人，轻轻放在离树根三十步远的枯叶堆上。
“王伯”那个排在最前，头顶还沾着琥珀色汁液，像结了一层树脂痂。
她盯着它看了三秒，低声道：“老规矩，替我踩雷。”
布人没动。
可她识海里的系统界面突然闪了一下：【魂丝牵引激活，神经毒素陷阱锁定——倒计时：3.2秒】
她猛地后撤两步。
“啪”一声闷响，树根周围的泥土猛地拱起，三根骨钉破土而出，尖端泛着青灰，钉尖离布人不过半寸，悬在空中抖了抖，又缓缓缩回土里。
她呼出一口气。
“好家伙，连陷阱都带人脸识别。”
她指尖在刀柄上顿了半秒，从腰间解下匕首，没用刀刃，而是把刀柄末端插进裂缝，轻轻一撬。
石板松动了。
指尖在潮湿的空气里悬了半秒，带着草叶上的露水汽，她屏住呼吸，用刀尖勾了出来。
是半块玉佩。
断裂处不规则，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咬断的，边缘有细密的齿痕，深浅不一，绝非工具所能留下。
材质是某种阴玉，触手冰凉，表面浮着一层极淡的红纹，和布人红线的色泽一模一样。
她刚想拿系统扫描，玉佩突然震了一下。
不是物理震动。
是直接撞进她识海的那一下颤，像有人拿根针，戳了她眉心一下。
【警告：检测到高频魂控波段，源频率与布人红线一致】
她没松手。
反而把玉佩贴在左耳后，闭眼。
“你不是想让人听吗？我听着呢。”
她体内的丹火缓缓升起，在识海中织成一张网，滤掉杂音，只留最低频的共振。
匕首在月光下晃出一道冷光，她用匕首尖蘸了点昨夜残留的暗红液体——混着她的血和布人渗出的黏液——轻轻抹在耳廓。
皮肤瞬间发麻，先是耳廓，再顺着脖颈爬向肩窝，像一串蚂蚁正顺着血管钻。
可系统警报安静了。
她听见了。
先是风声。
然后是风里的声音。
不是一句，是一堆。
重叠的、沙哑的、断断续续的，像几十个人同时在耳边低语，却说着同一句话：
“跳吧，跳了就安全了……”
她猛地睁眼，冷汗顺着脊背滑下去。
那不是幻听。
是真有声音从树干里传出来，顺着玉佩的频率，直接灌进她耳朵。
她再贴回去，声音更清晰了——
“跳吧……跳了就安全了……别停……停下就会痛……”
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一种诡异的安抚感，像是哄孩子睡觉的摇篮曲，可字里行间全是恐惧。
她突然明白了，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这不是命令。
是求救。
他们不是自愿跳的。
是怕不跳会更痛，才一遍遍重复那套动作，像被电击的猴子，条件反射地踩踏杆。
她攥紧玉佩，指节泛白。
“谁让你们这么想的？谁告诉你们‘跳了就安全’的？”
她话音刚落，树干猛地一震。
枝叶无风自动，沙沙声变成了哗哗声，像整棵树突然活了过来。
树洞里的红光开始频闪，一明一灭，节奏和村民跳舞的步频完全一致。
她识海里的丹火网差点被冲散，耳朵嗡嗡作响，带着铁锈味的刺痛感从耳道直冲天灵盖，像是有千百根针在扎。
她立刻把玉佩按回树根裂缝。
震动停了。
红光恢复平稳。
树又变回那棵老得快死的槐树。
她喘了口气，手还在抖。
但眼神更冷了。
这玉佩不是控制工具。
是钥匙。
一打开，就能听见被锁住的声音。
一关上，所有人又变回提线木偶。
她低头看玉佩，断裂处的齿痕在月光下显得更清晰了，最深的那道印子里还嵌着点树皮渣。
那不是人咬的。
是树自己啃的。
她突然想起系统之前扫到的“意识锚点”——如果这棵树曾经有灵，那它可能也反抗过。
可最后，还是被驯服了，甚至被逼着咬断自己的命脉。
她指尖一动，从袖袋摸出一小瓶朱砂。
不是画符用的，是系统特供的反向频谱涂料。
她用匕首尖蘸了一点，开始在玉佩表面画符。
不是为了激活。
是为了录音。
符纹一成，玉佩表面浮起一层极淡的波纹，像是水面上的倒影被搅动。
她把玉佩贴回耳朵。
低语又来了。
这次更完整。
“跳吧……跳了就安全了……他答应过的……只要跳，就不疼了……”
“别烧……我还醒着……别烧……”
“孩子……别学我跳舞……别学……”
最后一个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可她认得。
是王伯。
她眼眶突然有点热，视线在玉佩的断口处凝了半秒，但她没擦。
只是把玉佩翻过来，在断裂处轻轻一刮。
一点暗红渣子落进掌心。
她用指甲碾了碾，气味和昨夜匕首上的血滴一样。
她忽然低低笑了一声，笑声里裹着点湿意。
“原来你们一直在说话。只是没人愿意听。”
她收起玉佩，塞进贴身内袋。
临走前，最后看了眼树洞。
红光安静地亮着，每跳一下就缩成一点，再漫开来，像一颗被裹在湿泥里的心脏。
她转身要走。
脚刚抬起，系统界面突然黑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捂住了屏幕。
0.7秒。
短得几乎察觉不到。
可就在那一瞬，界面角落浮出一行乱码： #+、@｛｝
她瞳孔猛地一缩，脚钉在原地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