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星泽,对身后的一切毫无所觉。他全神贯注,将心神沉浸在对前方路途的警惕之中。
东方的地平线,那传说中的颠倒山,将是他下一段征程的起点,也是他能否修复归乡之翼、重返山海界的希望所在。
星泽他谨记石木的警告,尽量收敛气息,避免不必要的灵力消耗,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大荒的荒野危机四伏,即使他尽量避开已知的危险区域,依旧遭遇了数次异兽的袭击。
这些异兽形态各异,有的潜伏于沙石之下骤然发难,有的则成群结队,悍不畏死。
星泽凭借一年来磨砺出的战斗本能和愈发纯熟的压缩灵力,一次次化解了危机,但灵力的消耗和身体的疲惫也在所难免。
他不敢久留,每次战斗后都迅速处理痕迹,尽快离开。
就在他穿越一片怪石林立的地带时,前方隐约传来的交谈声让他瞬间警觉。
他立刻催动夜游,身形与气息完美地融入环境的阴影之中,悄无声息地靠近。
透过石缝,他看到了几名穿着与遗忘之地村民风格迥异皮革衣物的人。
他们正在处理一头刚猎杀的、形似野猪但獠牙格外锋利的异兽,动作熟练,彼此间低声交流着狩猎的收获和返回部落的路线。
星泽心中一震:“大荒之中,果然不止遗忘之地一个聚居点!”
这个发现让他更加警惕。
在资源匮乏、规则崩坏的大荒,陌生的相遇往往意味着不可预测的危险。
人心,有时比异兽更加难测。
他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被对方发现,很可能会引发一场为了争夺资源或仅仅是消除潜在威胁的战斗。
他耐心地等待着那几人收拾完毕,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去,直到他们的身影和声音彻底消失在视野和感知中,才缓缓解除夜游状态。
“必须更加小心了。”
星泽暗自告诫自己。
前路不仅有着噬灵沼泽和颠倒山的天然险阻,还可能潜伏着来自其他未知聚居点的狩猎者。
他调整了方向,更加迂回地前进,尽量避免与任何可能的人迹接触。
星泽在荒原上跋涉了近十日,根据石木描述的方位与沿途的地貌特征,他判断自己已经接近了那片令人闻之色变的区域。
果然,脚下的土地逐渐变得松软泥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殖质与某种奇异腥气混合的味道,四周开始出现零星的水洼和扭曲的枯木。
最让他心头一紧的是,他清晰地感觉到,体内原本收敛得好好的灵力,竟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般,一丝丝、一缕缕地逸出体外,被这片贪婪的沼泽吞噬。
“噬灵沼泽……”
星泽眼神凝重,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加快了脚步,希望能尽快穿过这片区域。
然而,他灵力的波动,哪怕再微弱,也如同投入静水中的石子,瞬间引动了潜藏在沼泽深处的存在。
起初只是脚下泥沼传来细微的蠕动感,但很快,那种感觉就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并且迅速逼近!
星泽心头警铃大作,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在泥泞与水洼间纵跃。
但地下的东西速度更快!
“噗噗噗——!”
一连串密集的破土声骤然响起,无数黑影从泥浆中激射而出,瞬间遮蔽了星泽前方的视野!
那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虫子,约莫拳头大小,通体呈暗褐色,与沼泽的淤泥几乎融为一体。
它们的身躯两侧,竟然生长着四片薄如蝉翼、却高速震颤的翅膀,发出令人牙酸的“嗡嗡”声。
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如同掀起的黑色浪潮,朝着星泽汹涌扑来!
“四翼蛭!”
星泽瞳孔一缩,立刻认出了这种在古籍记载中凶名赫赫的异虫。
传说它们所过之处,瘟疫横行,是灾厄的象征!
想也不想,星泽手中骨剑瞬间出鞘,凌厉的剑光裹挟着被压缩到极致的灵力横扫而出!
“嗤啦!”
冲在最前面的数十只四翼蛭瞬间被剑气绞碎,墨绿色的汁液四溅。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更多的四翼蛭前仆后继地涌来,仿佛无穷无尽。
更麻烦的是,那些被斩杀的蛭虫尸体,竟在落地的瞬间“噗”地一声,爆散开一团团灰绿色的烟雾,带着一股刺鼻的腥臭,迅速弥漫开来。
烟雾所过之处,周围的枯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发黑!
“原来如此……毒素混合在尸体爆散的雾气中传播!”
星泽瞬间明白了这瘟疫的传播方式。
他不敢让这些毒雾近身,立刻运转灵力在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罩,同时剑舞如轮,不断将扑来的蛭虫斩落,身形却在毒雾与虫海的包围下,不得不减缓了速度。
前路被阻,毒雾弥漫,灵力还在被沼泽持续吞噬……情况瞬间变得岌岌可危。
眼见虫海无边无际,毒雾愈发浓稠,自身灵力在沼泽的吞噬和维持护罩的双重消耗下飞速流逝,星泽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只能冒险一搏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心念催动之下,背后那对残破的应龙之翼“唰”地展开。
翼身上,仅有不到十分之一的符文散发着微光,其余部分依旧黯淡无光,显得颇为勉强。
强行催动这远未修复的神翼,星泽顿时感到一阵剧烈的撕扯痛楚从背脊传来,体内的灵力更是如同开闸洪水般倾泻而出,比沼泽吞噬的速度快了数倍不止!
但他咬紧牙关,将压缩到极致的灵力疯狂注入双翼。
“嗡——!”
一声低沉的震鸣,残破的龙翼猛地一振,带起一股紊乱的气流。
星泽的身躯顿时拔地而起,险之又险地脱离了下方扑来的虫海和弥漫的毒雾。
他强忍着不适,奋力向上飞升。
而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异常:那些凶悍的四翼蛭,在追至沼泽边缘上空约十几丈的高度时,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再也无法上升。
只能在下方的空中焦躁地盘旋飞舞,发出更加刺耳的嗡鸣。
它们似乎被某种规则限制,无法离开沼泽区域太远,飞行高度也受到了严格的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