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瓦西里局长也抬起头，眼神里带着询问。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和我们墨洛温港无关。”
“这是华国与美利国之间的一场博弈。”
“美利国人想在我们的棋盘上，吃掉对方一个重要的‘车’。”
“结果，华国人掀了桌子，用五十亿美金的代价，把美利国伸过来的那只手给剁了。”
“现在，棋局结束了。华国人带着他们的‘车’安全离场，美利国人输得一败涂地。”
“他们现在需要的，不是真相，而是一个台阶。”
“一个能让他们挽回一点点颜面，可以对国内交代的台阶。”
瓦西里局长瞬间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
彼得罗夫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佣兵。”
“那些为了钱而来的鬣狗。”
“华国人付钱，他们办事。”
“现在事情办完了，钱也到手了，他们在华国人眼里，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而对于我们，对于需要一个交代的美利国人来说，他们……是完美的替罪羊。”
瓦西里局长肥胖的身体靠在椅背上。
他看向安德烈上尉和谢尔盖少校。
“通知下去。”
“墨洛温进入一级戒备状态，封锁所有陆路和海路出口！”
“以‘清剿恐怖分子，维护港口安全’的名义，全城搜捕那些佣兵！”
“记住！”
他的声音变得阴冷。
“我要活的。”
“至少五十个。”
“抓到之后，好吃好喝招待着，然后……打包送给美利国大使馆。”
“告诉他们，我们墨洛温，为他们抓到了杀害美利国士兵的凶手，尽到了我们的责任。”
“是！局长！”
他敬了个礼，和谢尔盖少校一起，转身快步离去。
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瓦西里局长重新点燃了那根雪茄，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个浓浓的烟圈。
港口的火还在燃烧。
墨洛温当局的警车和军车，拉着刺耳的警笛，从四面八方涌向了港口区。
一场轰轰烈烈的“反恐”行动，就此展开。
一辆出租车内。
纪明川靠在窗边，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街景。
邓霜坐在副驾驶，已经用那部新手机，处理完了所有的后续事宜。
“佣兵的资金已经到账，他们会自行散去。”
“港口管理局那边，会帮我们处理好首尾。”
“我们接下来只需要在这里，像个真正的游客一样，待上两天，然后就能从正常渠道回国。”
纪明川“嗯”了一声。
他的手指在车窗上无意识地划着。
……
货轮在海城港停靠了三天。
这三天里，纪明川和邓霜就像两个真正的游客，把海城有名的小吃街逛了个遍。
直到第三天下午。
一架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型运输机，才悄无声息地降落在港口附近一个废弃的军用机场。
飞机内部经过了简单的改装，只有几个简陋的座位。
纪明川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飞机很快起飞。
爬升到万米高空后，飞机进入了平流层。
窗外是一样的云海，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芒。
纪明川有些无聊地看着窗外。
忽然，他的眼睛微微眯起。
在远处的云层之中，有一道银灰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那光芒非常微弱，如果不是他视力过人，根本无法发现。
“那是什么？”
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正在闭目养神的邓霜，连眼睛都没睁开。
“护航的。”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
“孙庆海。”
他忍不住吐槽道。
“我的级别……已经这么高了吗？”
邓霜终于睁开了眼睛，瞥了他一眼。
“能让严老和韩老亲自点头，派出我来24小时贴身保护的人，你说呢？”
纪明川不说话了。
运输机在西郊机场平稳降落。
舱门打开的瞬间，纪明川就看到停机坪上站着几个人。
纪明川的心头微微一跳。
他快步走下舷梯。
“严老，韩老。”
他主动上前，微微躬身。
“您二位怎么亲自来了。”
严朗和韩旭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
“你小子，在外面搞出那么大动静，我们能不来吗？”
严朗上前一步，重重地拍了拍纪明川的肩膀。
他的手劲很大，拍得纪明川生疼。
“行了，别站着了。”
韩旭笑着开口。
“走吧，有个人要见你。”
纪明川愣了一下。
“谁？”
“去了就知道了。”
严朗卖了个关子。
一辆红旗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了众人面前。
纪明川和两位大佬一起上了车。
车内的气氛有些安静。
纪明川能感觉到，两位大佬似乎都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自己。
他干脆主动开口。
“严老，韩老，这次墨洛温的事情，是我自作主张了。”
“我愿意接受任何处分。”
严朗闻言，笑了。
“处分？为什么要处分你？”
“你小子，这次干得漂亮！”
韩旭也点了点头。
“美利国人摆明了是要撕破脸，不讲规矩。”
“我们总不能一直当那个守规矩的老好人。”
“棋盘上，‘车’就是用来吃的。”
“他们想吃我们的‘车’，就要做好被我们掀桌子的准备。”
“你用佣兵这步棋，走得很好。”
“快刀斩乱麻，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事情解决了。”
“既保住了自己，也打了他们的脸，还没给我们留下任何把柄。”
“这叫什么？”
“这就叫在默契的范围内，用不默契的方式，给了对手一个响亮的耳光。”
轿车最终停在了一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院落门口。
门口没有挂牌，只有两名站得笔直的警卫。
红色会堂。
跟着严朗和韩旭走进院子，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了一间朴素的餐厅。
餐厅里，已经有个人在等着了。
大首长。
严朗和韩旭快步上前，恭敬地喊了一声。
“首长。”
大首长抬起头，看到了他们身后的纪明川。
他的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小纪回来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来，奔波了一路，肯定饿了。”
说着，他拿起饭勺，往一个餐盘里盛了一勺米饭，然后又夹了几筷子菜。
青椒肉丝，番茄炒蛋，麻婆豆腐。
都是最家常的菜。
他端着餐盘，走到了纪明川面前。
“尝尝，这里的伙食还不错。”
“谢谢首长。”
“坐吧。”
大首长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方桌。
“我们边吃边聊。”
四个人围着一张小方桌坐下。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