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借龙老干嘛？咱们衡枢集团，从半导体到军工，哪样生意跟种地沾边了？”
纪明川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敲了敲。
“以前不沾边，不代表以后不沾边。”
他瞥了秦蔚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
“谁说种地一定要在地上种？”
秦蔚愣住了。
她看着纪明
川，脑子里有个荒诞到极点的念头正在疯狂冒头。
“纪明川……你不会是想……”
“没错。”
纪明川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地上没得种了，咱们就去天上种。”
秦蔚彻底不说话了。
她靠在椅背上，扭头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上天？
种地？
太空农业？
这词她只在科幻电影里听过。
自己这个老公，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脑子出了点什么问题？
车子没有开回京平，而是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军用机场停了下来。
一架通体漆黑，造型科幻的直升机早已在停机坪上等候。
两人登上飞机，巨大的旋翼卷起狂风，直升机拔地而起，朝着西北方向呼啸而去。
从万米高空俯瞰，大地一片苍茫。
几个小时后，一片与周围戈壁地貌格格不入的庞大建筑群，出现在地平线上。
西北壁基地。
直升机缓缓降落在基地最中央的空天中心顶楼。
纪明川甚至来不及跟秦蔚多说两句，就急匆匆地冲进了指挥部。
巨大的环形指挥大厅里，人来人往，一片忙碌。
正中央的全息投影上，一座庞大的空间站模型正在缓缓旋转，无数数据流瀑布般刷新。
一个穿着白色研究服，头发有些花白。
但精神矍铄的男人正站在控制台前，戴着耳麦，大声下达着指令。
“‘天枢’三号对接臂，角度修正零点零二！”
“引力锚准备，倒计时三十秒！”
“所有单元注意，进行最后一次气密性自检！”
纪明川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直到邵长征摘下耳麦，长出了一口气，他才走了过去。
“老邵，怎么样了？”
邵长征看到他，脸上露出一抹疲惫但兴奋的笑容。
“明川？你小子不是陪老婆休假去了吗？怎么跑回来了？”
他拿起桌上的浓茶灌了一大口，指着全息投影。
“看见没？‘天宫’空间站，就剩最后一步对接了。”
“最多五天，就能全部组装完毕，正式投入使用。”
邵长征的语气里充满了自豪。
“这可是咱们的诺亚方舟。里面储备了足够五十人用三年的物资和燃料。”
“每个功能舱都配备了独立逃生舱，能源核心用的是最新的可控核聚变发动机。”
“就算地球炸了，这玩意儿也能带着咱们的人在太空里活下去。”
纪明川点点头，神情却依旧严肃。
“老邵，外面的事，你听说了吗？”
邵长征脸上的笑容收敛了。
“粮食的事？”
他点了点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听说了。黑省大粮仓绝收，国家启动了紧急预案。”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一股怒意。
“我还听说，我们想从国外紧急采购一批粮食。”
“那帮孙子居然联起手来坐地起价，价格比平时翻了三倍不止！”
“简直是趁火打劫，一群王八蛋！”
邵长征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纪明川的眼神也冷了下来。
“所以，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他抬起头，直视着邵长征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老邵，我想在‘天宫’里，加一个模块。”
“什么模块？”
“一个农业模块。”
纪明川的声音很平静，但说出的话却让整个指挥大厅的空气都为之一凝。
“我要在天上，建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农场！”
邵长征愣住了。
他看着纪明川，足足过了十几秒，眼睛里才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太空农业基地？”
“对！”
“哈哈哈！好小子！你总算想通了！”邵长征猛地一拍大腿，兴奋地在原地转了两圈。
“这事我早就想干了！妈的，咱们有技术，有地方，凭什么不做！”
“把饭碗端在自己手里，不光要在地上端稳了，天上，也得给它端稳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熊熊燃烧的火焰。
“不过，这事光靠我们两个不行。”邵长征很快冷静下来。
“我们是搞工程的，种地……那是两码事，得找个真正的专家来牵头。”
“我已经有人选了。”纪明川说。
“谁？”
“龙老。”
邵长征的呼吸一滞。
“龙望山？”
“对。”
邵长征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
“那位的分量，可不是我们说借就能借来的。”
“我知道。”纪明川点点头，“所以，我们两个，联名写一份书面报告上去。”
“以衡枢集团和国家空间站计划的名义，申请借调龙老，担任我们太空农业项目的总顾问！”
一份由衡枢集团和国家空间站计划联合署名的书面报告。
被悄无声息地放在了马亦辰的办公桌上。
马亦辰正焦头烂额。
他眼窝深陷，布满血丝，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
“北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对着加密电话，声音沙哑地问。
“报告首长，第一批救灾物资已经空投下去，但……缺口还是太大了。”
“国际上的粮价呢？还在涨？”
“是的，那帮混蛋咬死了不松口，还在持续拉高！”
马亦辰捏着眉心，太阳穴突突地跳。
“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这几天，他几乎没有合过眼。
作为决策层的一员，他承受的压力，外人根本无法想象。
“首长。”
秘书小方端着一杯热茶，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您歇会儿吧。”
马亦辰摆了摆手，示意他把茶放下。
他的目光扫过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烦躁地挥了挥手。
“这些不急的，都先拿走。”
“首长，这里有一份衡枢集团和空间站项目组的联名报告，指明了要您亲启。”
小方小心翼翼地把那份报告往前推了推。
“衡枢集团？纪明川那小子？”
马亦辰皱了皱眉，总算提起一点精神。
“他又搞什么名堂？”
他拿起报告，只扫了一眼标题，脸色就瞬间沉了下去。
《关于申请借调龙望山院士担任太空农业项目总顾问的报告》。
“胡闹！”
马亦辰手一抖，报告差点被他直接扔出去。
他胸口剧烈起伏，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噌”地一下又冒了三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