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彭天翼通过那通意味深长的电话后,江林心里装着事,难得地没有在公司多待,比平时早了很多回到家。
推开家门,温暖的灯光和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张静雅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锅里炖着汤,发出“咕嘟咕嘟”的诱人声响。小知夏则坐在客厅柔软的地毯上,专心致志地摆弄着一个漂亮的布娃娃,嘴里还咿咿呀呀地自说自话。
听到开门声,张静雅从厨房探出头,看到是江林,有些意外地问道:“咦?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回来这么早?我都没准备你的饭呢,下次晚上要是回来吃饭,记得提前说一声哈。”
江林没有像往常那样嬉皮笑脸地回应,他只是默默地换好鞋,径直走进厨房,从身后轻轻抱住了正在切菜的张静雅,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混合着油烟和淡淡香气的味道。
张静雅被他抱得动作一滞,用手肘轻轻推了推他,嗔怪道:“哎呀,你干啥呀?我这儿做饭呢,别捣乱!没事干去客厅陪你闺女玩会儿去。”
江林这才有些不情愿地松开手,倚靠在厨房的流理台旁,看着妻子忙碌的背影,故意用带着点委屈的语气问道:“怎么?这才过了多久就腻了?说好的二胎计划呢?这就要单方面毁约了啊?”
张静雅闻言,没好气地转过身,用还沾着水珠的手指,轻轻弹了一下江林的脑门,笑骂道:“你呀,整天就想这些不正经的!当初我生知夏的时候,你在哪儿呢?现在还想让我再给你生一个?想得美,我才不要呢!”
江林被戳到“痛处”,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嘟囔了一句:“肤浅!” 然后转身走出了厨房。
他走到客厅,蹲在女儿面前,脸上堆起自认为最和蔼可亲的笑容,对着粉雕玉琢的小知夏喊道:“知夏,宝贝儿,看看爸爸,我是谁呀?”
此时的小知夏已经会说一些简单的词语了,她抬起头,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江林,然后用小手指着他,口齿不清地、奶声奶气地蹦出三个字:
“大……灰……狼!”
“……” 江林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额头上仿佛出现了三道黑线。
他一把将女儿抱起来,哭笑不得地纠正道:“谁教你的?不许这么叫爸爸!我是爸爸,不是大灰狼!”
谁知知夏一点儿也不买账,在江林怀里使劲扭动着小身子,哼哼唧唧地不让他抱。
江林无奈,只好把她放回地毯上。小丫头一获得自由,立刻爬向她的布娃娃,还不忘回头,冲着江林又清晰地重复了一遍:“大灰狼!”
“哈哈哈哈哈哈哈……” 厨房里,目睹了全过程的张静雅再也忍不住,发出了银铃般畅快的大笑声。
江林一脸郁闷地走到厨房门口,看着笑弯了腰的张静雅,“兴师问罪”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教我闺女的?好好的小公主,都让你给带坏了!”
张静雅止住笑,直起腰,叉着腰反将一军,眼神里带着一丝嗔怪和认真:“哼!要怪就怪你自己!你要是能多抽出点时间陪陪她,让她天天都能见到你,亲近你,她还会把你当成‘大灰狼’吗?”
这一下,精准命中要害。
江林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辩解在事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看着客厅里自顾自玩得开心的女儿,又看了看眼前眉眼含笑的妻子,心中因为彭天翼电话带来的阴霾,似乎也被这温馨的“数落”冲淡了不少。
他只能摸了摸鼻子,彻底哑口无言,但嘴角,却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温暖的弧度。
很快,厨房里的烟火气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屋飘香的饭菜味道。
张静雅解下围裙,看着还坐在地毯上,笨拙地试图用积木吸引女儿注意力的江林,问道:“饭做好了,收拾一下准备吃饭。今晚上……喝点吗?”
江林抬起头,眼睛亮了一下,问道:“你陪我喝点?”
张静雅微笑着点了点头:“嗯,陪你少喝一点。”
江林立刻来了精神,从地毯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脸上带着期待:“行啊!难得清静,正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张静雅闻言,抱起正抓着积木往嘴里塞的知夏,无奈地皱着眉,看着江林像看一个傻子:“亲爱的,你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吗?这明明是三人世界,好嘛?”
江林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看妻子怀里那个眨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的“小电灯泡”,不由得失笑,连忙改口:“对对对,三人世界,三人世界也挺好!”
张静雅抱着女儿,对着还站在原地的江林扬了扬下巴,指挥道:“那还愣着干什么?江大老板,还不快去端饭?等着我伺候你呢?”
“得嘞!娘娘吩咐,小的这就去!” 江林立刻搞怪地弓着腰,迈着小太监一样的碎步,屁颠屁颠地跑进了厨房,逗得张静雅怀里的知夏也跟着“咯咯”笑了起来。
张静雅抱着女儿坐到餐桌旁,看着江林忙碌的背影,忍着笑意“警告”道:“在家你可不是那个在外面呼风唤雨的大老板了,说话做事注意点态度昂,端正你的思想!”
江林正好端着两盘菜走出来,闻言,立刻夹着嗓子,用尖细的语调回应道:“嗻!知道了娘娘,小的时刻谨记,在家您最大!”
一番笑闹,饭菜都上了桌。
江林开了一瓶红酒,给张静雅和自己各倒了一杯。两人举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在温暖的灯光下相视而笑,各自抿了一口。
张静雅一边小心地给怀里的知夏喂着特意为她准备的、弄得碎碎的辅食,一边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对了,你还没老实交代呢,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公司没事了?”
江林正大口吃着妻子做的、久违的家常菜,满足地吧唧着嘴,闻言头也不抬,含糊地说道:“没啥事,就是想你了呗,就早点回来了。”
张静雅闻言,撇了撇嘴,脸上写满了“不信”两个字,揶揄道:“你说你想要二胎,这个我还能勉强信一信。但你说你想我了?呵,一点可信度都没有。你自己说说,你哪次是想我了才早回来的?不都是有事或者喝多了?”
江林被怼得差点噎住,赶紧喝了一口酒顺下去,然后给张静雅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菜,放软了语气,带着点“委屈”说道:“你看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是那种人吗?我内心可是非常惦记你和闺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