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快跑啊!有兽人!”
“不要,请放过我!不要!”
“救我!谁来的救救我!”
塔克罗国一处小村子内,一大群不知从何而来的兽人嗷嗷大叫着冲入村子,开始无差别的屠杀。
只有两百多人的村子根本组织不起像样的抵抗,兽人强悍的身体素质单方面碾压了这些瘦弱的人类农民。
它们以屠杀人类取乐,奸淫妇女,宰杀牲畜,焚火彻底摧毁了这个村子。
将近一百多人被兽人俘虏,而他们将被押送到兽人部落当中,祭奠神明古萨特。
一名妇女身体颤抖的挤在人群当中,身上裹着一大圈麻布,怀里还抱着一个才出生不过四个月的孩子。
她不知道自己会遭受怎样的命运,就在一个多小时前兽人袭击了她的村庄,她的丈夫被直觉砍死,自己想要带着女儿逃命,奈何还是被兽人抓了起来。
所幸的是她并没有遭受凌辱,但这也只不过是暂时的,以兽人那种多动症的性格,遭受非人的对待只是时间问题。
她放不下自己才出生不久的女儿,想要让这个可怜的孩子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可如今却是连姓名都保不住。
在一大群兽人当中,有一名体格较为消瘦的兽人格格不入。它身上没有正常兽人那种野蛮残暴的气息,如果遮住身形只看背影,就像是一个老农一般。
它没有名字,兽人基本上都没有名字。
不过它也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名字,大家平常都是用嚎叫和眼神来呼唤对方,更直接的则是用拳头。
它以为自己只需要和其它兽人一样就可以很快乐,可当它一次又一次去劫掠,去杀戮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没办法体验到其它兽人所体验的快乐。
它慢慢的意识到,自己似乎和自己的同伴不一样。
那自己想什么呢?
兽人的脑子不好,当它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它就会一直去想。
这一想就是四年,这四年以来它健壮的身躯逐渐消瘦,气质也不再像一个兽人该有的那样。
周围的兽人开始疏远它,排挤它,因为它格格不入。
直到有一天,当它看见那骑在魔兽身上的兽人时,它忽然想明白自己到底像什么了。
将军?自己像一个将军?
因为它会思考,它会动脑子,它跟其它的兽人不一样,所以它是兽人的将军。
可兽人的将军可不光只会动脑子,还得有能力把周围的兽人都打服才行。它没有那个能力,一直以来都没有。当它想征服其它兽人时,它失败了。
可如果不是将军,那又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一直让它不断思考,因为一直思考不出答案,也一直无法分心去做其它事情,导致它的身体越来越消瘦。
直到有一天,部落又从人类的地盘掳掠回来了一批人类,在将大部分都女人拉出来进行了一阵狂欢之后,部落里的祭司打算进行仪式,祭拜神明古萨特。
在一众兽人都在祭拜古萨特的时候,它却是被一阵啼哭声所吸引。
此时的兽人们都围在火堆旁祭祀,被打断手脚的人们也在不断哭泣哀嚎,一时间竟然没有注意到这道哭泣声。
顺着声音找过去,在先前关押人类的地方不知何时竟然堆起了一大堆衣服,而哭声正是从衣服里传出来的。
原本粗手粗脚的它,不知为何这次竟是小心翼翼的剥开衣物。
一道脆弱的生命就躺在那堆衣服里,正被一块巨大的麻布包裹着。
兽人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生怕自己粗壮的大手一不小心伤害到这个脆弱的生命。
这个遗漏的生命,应该送到祭坛那里,一起献祭给古萨特。
可……
那样做的话,这个弱小的生命将会就此消失。
不知为何,它逃了,带着这个弱小的生命逃离了自己的部落。
距离部落不远处有一道裂谷,裂谷下方是平静的河流。以前它曾意外坠入河中,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山洞。
将这个脆弱的生命安置在洞中,可孩子的哭闹声却一直响个不停,让它也不知该怎么办。
恍然间,生物的本能让它明白,此刻的孩子肯定是饿了。
作为一个有些许智慧的兽人,它知道幼崽要吃奶,可它自己没有,也不可能让别的兽人来喂养这个生命。
没办法,它悄悄的潜入人类村庄,偷了一些羊奶回来。
当它回来时,孩子已经累的睡过去了。
说来也是奇怪,从此过后这个孩子也不再哭闹,只是饿了的时候就会将手指放入口中,时间久了兽人也慢慢的明白了孩子的意思。
它没有在回部落,白天照顾孩子,晚上就冒险去人类的地盘偷羊奶。
兽人可不会在乎它会不会回去,哪怕整个族群都死光了它们也不会在乎。
唯一麻烦的就是羊奶,它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去人类村庄偷窃,好几次差点被发现,甚至有一次差点被骑兵斩杀。
时间久了,周围的村庄甚至传出了奇怪的传闻。说是有长相丑陋的怪物,一到晚上就会趴在羊肚子上舔舐奶水。
除了羊奶外,它还偷偷观察人类如何育儿,并且给这个孩子取了一个名字——安诺。
随着时间的推移,阿诺慢慢长大,羊奶也不再能满足阿诺的能量需求,于是它开始偷窃食物,这让危险翻了不止一倍。
它学习人类,教导阿诺如何穿衣洗漱,并且学习人类的语言来教导阿诺,因为它知道阿诺是人类,不可能一直待在兽人的地盘,早晚得回去。
当阿诺叫出那声“爸爸”时,身为兽人的它,感受到了满足。那是自己那些只会战斗的同胞,永远也无法体会到的满足。
阿诺很听话,从来不离开洞穴,阿诺也很黏人,总是“爸爸,爸爸”的叫个不停。
平静的日子过了五年,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人类的村庄越来越少,它获取食物的难度越来越大。它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两个人类的到来,让它下定了带着阿诺离开的决心。
一路逃窜,经历了许多危险的事情,所幸是带着女儿进入了人类还占据的国家。
它俯身看着自己的养大女儿,嘴角挂着笑容,心脏却传来一股刺痛。
它的女儿在哭,在一名人类的怀里哭泣。可它在笑,在阳光下对着自己的女儿微笑。
那一刻,它明白自己不是将军,而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