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寒在密室闭关的第三晚,沈清棠在楼下书房翻古籍,砚台里的墨早凉透了。
她盯着书页上“九脉认主”四个字,左手无意识摸着腕间玉镯——那是傅司寒从地宫拓印护脉诀时,她悄悄塞给他的。
第四天凌晨三点多,楼上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
沈清棠猛地站起来,玉镯在手腕上磕出了青印。她奔上顶楼,密室门没关严,月光从雕花窗棂照进来,正落在傅司寒紧绷的背上。
他半跪在地上,左手撑着石桌,右手掌心有诡异的血色纹路,像凝固的血雾凝成的九门图腾。
“疼?”她蹲下身,指尖悬在他额头的汗珠上方,没敢碰。
傅司寒动了动喉结,抬头时眼里还有没退的暗色:“心口像被火烤,醒了就看见这个。”他翻了翻手掌,血色纹路跟着动,“是护脉诀的副作用?”
沈清棠左眼突然有点热。
她盯着那纹路,淡金色的命数丝线从他掌心窜出来,缠上她的指尖——不是普通寿命线,是古医门传承特有的命契共鸣。“不是副作用。”她声音发颤,指尖轻轻按上他掌心的血纹,“是认主。”
傅司寒一愣,反手抓住她的手腕:“什么认主?”
“古医门九脉,只传自家人。”她另一只手摸上他右耳后的茧子,那是他当年在边境执行任务留下的,“但你替我受了三年命数反噬……”她尾音轻得像叹气,“体质早就变了。你是第一个不是自家人,却能感应九脉的。”
窗外传来早起的鸟叫。
傅司寒突然把她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头顶:“所以你昨晚说‘比我想得更适合这条路’,是这意思?”
“嗯。”沈清棠埋在他颈窝笑,“比我计划的,快了三个月。”
话音刚落,楼下传来陈伯急促的敲门声:“少夫人,卫星监测到南疆黑水岭有异常能量波动!”
沈清棠立刻从他怀里直起身,眼里的温度全没了。
她接过陈伯递来的平板,屏幕上是卫星拍的画面——沙漠中心腾起一团红雾,形状跟沈婉柔中邪时说的“血池”特别像。
“时间对得上。”她指着红雾出现的时间戳,“跟你掌心纹路出现的时间,一分一秒都不差。”
傅司寒凑过来看,指尖点了点红雾的位置:“他们要的不是你的血,是命契双生的力量。”
“聪明。”沈清棠转身从抽屉拿了护照,“所以我们得去南疆。”
“度蜜月?”傅司寒挑了挑眉。
她把护照塞给他,嘴角扬起狡黠的笑:“对外就这么说。”指尖划过他锁骨,“你现在比我还难杀,当诱饵再合适不过。”
出发前一晚,傅司寒在浴室吹头发,沈清棠坐在床头翻他的行李箱。
她拿出他常用的面霜,往里面滴了三滴用空间灵泉培育的迷神露——无色无味的液体渗进面霜里,能在他皮肤表面形成一层无形的假命场,模拟她的气息。
“捣什么呢?”傅司寒擦着头发过来,水珠顺着喉结滚进领口。
“给你加层保险。”她头也不抬,又拿起他的黑衬衫,指尖在袖口内侧飞快缝了根细得像头发丝的银针,“引煞针,遇到七煞局会自己激活,能追踪施术者的神识。”
傅司寒弯腰看她动作,发梢扫过她耳垂:“所以你右眼的蓝痕昨晚闪了?”
“嗯。”她抬头,右眼的蓝痕随着动作轻轻颤动,“使用范围扩到二十公里,冷却缩到十六天。”她指尖摸过他腕间的婚戒,“敌人越近,我的能力进化越快。”
到南疆前哨站那天,风沙大得能刮掉一层皮。
傅司寒刚下越野车就捂住心口,额头瞬间渗出血珠。
沈清棠装出惊慌的样子,扶着他冲进临时搭的医疗帐篷:“医生!我先生突然心口疼!”
老军医刚要搭脉,沈清棠的指尖先按上傅司寒的手腕。
她右眼有点发烫——这是群体命数汇流要发动的前兆。
十公里内村民的命数丝线在她眼里织成一张网,像道天然屏障,把傅司寒的真实命数藏得严严实实。
“血压正常,心率稍快。”老军医推了推眼镜,“可能是高原反应,观察两小时。”
沈清棠扶傅司寒躺下时,瞥见他袖口的引煞针泛着幽光。
她垂下眼,掩住眼底的冷意——鱼上钩了。
深夜,帐篷外的风卷着沙粒打在帆布上,像无数把小刀。
傅司寒靠在她肩头,声音有点哑:“他们刚才试过夺魂咒?”
“嗯。”她摸着他掌心的血纹,“引煞针定位到神识坐标了。”
“谁?”
“欧洲药企背后那个巫蛊老祖的残魂。”她把手机递给他,屏幕上是陈伯发的消息:南疆武警已经封锁黑水岭,理由是“非法挖掘文物”。
傅司寒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你觉得他们会来救残魂?”
“不会。”沈清棠望着帐篷外的沙丘,月光把沙粒照得像碎银,“他们会亲自来。”她抬起手腕,婚戒在月光下闪着冷光,“因为……他们终于认出我了。”
远处岗哨,陈伯裹着军大衣站在风口,望着帐篷里交叠的身影,低声念叨:“小姐,你这是要把整个古医门的仇,都变成他的刀啊。”
深夜的风沙越来越大,傅司寒贴身衣服里的引煞针突然发出极淡的红光,像颗藏在暗处的血痣,跟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