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她二十六岁，嫁给赵志刚三年没怀孕。
赵老太嚷着要把她退回娘家，是赵志刚挡着赵老太说不换人的。
她感动之余，只能在家中事事忍让，丈夫的坏脾气婆婆的刁难辱骂她都忍着。
后来过了两年她二十八岁，他们领养了没人要的弃婴盼盼。
热好菜，客厅里也安静了下来，赵盼盼很懂事的已经收拾好了餐桌。
马小玲叫了一声：“准备吃饭了。”
李桂仙家这边，一切都弄好之后，张兰芬想了想今天大年初一，不兴做饭。
“桂仙，收拾好了就回家吃饭，家里那么多饭菜，也省得你们自己还要做。”
李秀珍也是拉着春燕，马上就要分开了，她还真舍不得春燕姐。
一群人关门关窗离开后，对门的赵老太偷偷开门出来了，她装作不经意的吐了口浓痰在李桂仙家门口。
李桂仙家一家三口当晚吃了饭就回去家属院住了。
李秀珍在门口拉着春燕舍不得，家里现在就春燕最关心她了，三姐沉迷学习已经和张亮哥好的穿一条裤子了，都好久没陪她玩了。
四哥一休息就不见踪影，虽然他在家也不会跟自己玩，五哥是个闷葫芦，不说话，不好玩。
大嫂上班去了，大哥也不好玩，还会教育她，跟爸一样。
李秀珍看着李桂仙家远去的背影消失在小巷口，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惹得一家人哈哈大笑起来，李秀云拉着她：“走了，回家了，你要是想春燕，后天把你送过去住几天。”
李秀珍吸着鼻子：“那我要妈送我过去，我还要带零食。”
大年初二，张兰芬睡了个懒觉到了八点半才醒过来。
吃过早餐后一家子骑车的骑车，坐公交的坐公交。
两辆车一次只能带两大一小，张兰芬只能先带着李秀珍和李有华这两个小的。
李天富载着张秋菊和两个小孙女。
其他人坐着公交到了城边先走路进村，他们待会再骑车来路上接人。
折腾到十点半一家子终于整整齐齐的到了张家村。
今天张兰芬一家都穿上了今年过年买的新衣裳。
一家人精神抖擞，在村子里很是显眼。
罗翠莲家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十多号人涌进堂屋里。
张兰芬也难得的进了灶房帮着张在民和许霜干活。
平时来客人都是许霜一个人忙活，张凤打下手，今天要做的饭菜多，张在民就一起灶房忙。
今天那么多人，少了两桌根本坐不下。
而且来的又是张兰芬一家，饭菜肯定是不能省着的。
在堂屋里的几人说了会话也坐不住，天气冷都挤到灶房里烤火取暖。
最后没办法，张兰芬只能让大哥张在民找了两个破盆烧了柴火端出去，给他们在外面烤火。
灶房里这才腾出位置来。
张秋菊给孩子冲完奶粉正准备哄哄抱给李秀珍几个看着。
就看到门口一个畏畏缩缩的人影闪过。
她觉得有几分熟悉，把孩子放给李有明追了出去。
只见一个灰朴朴的背影着急忙慌的往村尾跑去。
张秋菊一眼就认出来了，那走路的姿势和那个背影不是庄小娥还能是谁。
张秋菊追了上去，“妈，你等等。”
庄小娥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就被张秋菊追上了。
张秋菊把她拉到一边，庄小娥赶紧推她：“赶紧回去，一会儿你婆婆看见要说你了。”
张秋菊定定看着她身上破旧的棉袄，这是她出嫁那年给庄小娥做的。
都几年了，妈还没做一件新衣裳。
庄小娥看着张秋菊身上崭新的毛衣和棉袄。
“你婆婆家虽然不满意你，但是他们爱面子，吃的穿的都没苛待着你，你以后好好过日子，早点生个儿子。”
张秋菊现在已经不着急生儿子的事情了，她现在是真的相信了婆婆并不是很想要孙子的事情。
她从包里掏出仅有的五块钱塞给庄小娥：“你拿着，不要给他们几个发现了，想吃什么就去买点。”
说完张秋菊就转身跑回了罗翠莲家。
庄小娥拿着五块钱抹着眼泪，远处的张根宝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坐在堂屋里翘着二郎腿，等庄小娥一进来他就伸手说道：“把钱交出来。”
庄小娥捏着钱的手一紧，第一反应就是装傻：“什么钱，家里的钱不是都在你手里，我哪里还有钱。”
张根宝起身就抓着她塞在裤包里的手，用力的掰开。
“你个死婆娘，我都看见了，你还给我装，你去找那个死丫头装可怜要钱还想独吞。”
张根宝一把把庄小娥推倒在地上：“你一个女的装着钱做什么，你男人都还饿着呢！给我煮饭去，我下午去买点好酒好菜，大过年的也该让我好好吃一顿。”
说完还踹了地上的庄小娥一脚：“别装死，赶紧起来煮饭去。”
庄小娥趴在地上呜呜呜的哭着，她就不该拿那五块钱的，她不该拿的。
她想着拿了钱，给孙子买点吃的，哪想到被张根宝发现了。
张秋成回来的时候看到庄小娥趴在地上哭，张根宝在一旁骂。
随口问道：“妈，你干嘛呢？”
看庄小娥不说话，又看向张根宝：“爸，妈怎么了？”
张根宝拿出五块钱看了看：“还能怎么了，想偷藏五块钱被我发现了，让她去煮饭还有脸哭。别哭了，赶紧起来，大过年的，晦气死了。”
张秋成看了眼母亲：“我还以为咋了，妈，赶紧起来煮饭去了，肚子都饿了。”
说完揣着手进了屋里：“外面冷死了冷死了。”
庄小娥看了眼张根宝装进包里的五块钱越想越难过，但是还是起身出门进了灶房。
的确是到了该做饭的时间了，老大家一家三口去了隔壁村他丈母娘家，想着混口饭吃了再回来，能吃一天是最好的。
张秋菊看着门外，心里想着，希望那五块钱她妈拿着能买点东西吃吃。
完全没想过那五块钱还没在庄小娥手里捂热就被抢了。
罗翠莲家这边欢天喜地的摆了两桌，灶房里一桌，堂屋里一桌。
灶膛里的火炭星子都铲出来放在桌子下面暖脚。
庄小娥这边，玉米粒混着有些粗糙的白米，想了想她又切了两碗红薯块放在头上。
门外的寒风吹过，那勉强挂着的几片枯叶子也随风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