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班的时候，李有福来了趟彩旗巷。
李天富嫌弃的看着这个儿子，以为是又来蹭饭的。
李有福也就是过来问下孩子，昨天吃完饭有人找他，出去回来一趟也晚了就没再过来。
李天富开门就问：“咋又过来了？”
李有福在门口探头看了看，啥也没看到：“爸，我来问下春锦是不是在你们这边。”
李天富一听眉头一皱：“什么叫春锦在不在我们这里，意思是你自己孩子哪去了你不知道，你还来问我。”
昨天那孩子问她她还说跟爸爸说过了。
李有福看李天富这种神色也猜不出对方为啥说话夹枪带棒的，看样子也不打算让他进去。
“那我去大哥那边看看，说不定去那边了。”
李天富瞪了他一眼：“别四处晃悠了，孩子去张家村了。”
李有福也松了口气，他平时虽然不管孩子的事情，但是终究是他的孩子，要是丢了或者出事了他还是不愿意看见的。
“那就好，那就好。”
李天富打断他的话，语气里的不耐烦又添了几分，“好什么好？你自己摸摸良心想想，这些年对俩孩子是一样的心思吗？每次回来过年过节春锦身上就没有一身新衣裳，你媳妇是不是背后还埋怨你妈不给你两个孩子买东西？你还好，孩子不见了你现在才过来找。”
李有福抿了抿唇，也不能说陈红梅说了，说谎他又不愿意。
李天富继续说着：“你大哥家两个孩子我们也没买，都是你大哥大嫂自己花钱买的吃的穿的。春锦春喜都是你的孩子，你们两口子也是读过书的，怎么在对待儿女的时候一点素质也没有。你生下来你就要好好把他们养大。”
李有福小声反驳着：“本来就是打算生个儿子的。这不是春锦娘胎里把春喜欺负的太惨了，长大了这父母不是要补偿嘛。”
李天富往前凑了凑，声音也提了些，“孩子都生出来了，你还能塞回去不成。娘胎里孩子懂什么，你要补偿你也不要克扣春锦。你们兄弟姐妹几个，我和你妈什么时候少给谁吃一口。”
李有福心里还是怨着张兰芬突然不惯着他们两口子了。
“你跟妈现在不就总是偏心大哥家。”
李天富戳了戳他的头：“你这几年真是没长进，养你那么大，平时不见你回来看看我们。就想着从你妈和我身上捞好处。以前你妈偏疼你们两口子的时候你大哥大嫂说什么了，还不是顿顿给你们做了饭。你现在说我们偏心。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偏心你大哥家。”
李有福硬着头皮说道：“那红梅说你们经常都过去大哥那边吃饭。”
“你还好意思说，现在你大哥家也是跟我们分开过，他还帮我们照顾着老四。平时也会做好饭菜让我们过去吃现成的。他家早点店里我们全家哪个不是随时过去免费吃。就是老四还没成家都知道随时买了东西过来看我和你妈。你自己呢？当初自己要分出去，一年到头没见过你们夫妻两个过来看看我们。一回来不是要钱就是要房子，要么就是想让你妈给你带孩子，就你们聪敏。”
李有福被说的低着头，这么一说他好像是平时都不怎么回来过。
一开始那几年他倒是想回来，红梅说回家要买东西浪费钱，不如自己吃。
他也就妥协了，后来就习惯了，不回来也省事。
李天富还没说够：“你自己不成器你还怪别人身上。几个兄弟姐妹里就你们夫妻两个最自私。你们顾着小家我和你妈从来没怪过你，但是你自己孩子你自己要照顾好，你大哥摆摊都能养活两个孩子，你们两个工人还养不活孩子吗？”
李有福听着李天富的话，觉得兄弟几个好像自己混的越来越差。
他又记起来陈红梅的话，要是他们能拿到一套房子，那他们的生活就有保障了，以后也不用为房子发愁。
这样两个孩子也能养得富足些，春锦也不用什么都让着弟弟，条件好了，两个孩子都能得到好的资源。
在李有福心里计较着的时候， 李天富叹了口气，语气稍稍缓和了些，“俩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女娃娃你也不能克扣她应得的，你偏心得这么明显，时间长了春锦心里该有疙瘩了，以后跟你们父母也不亲近，兄妹俩的感情也得生分。以后长大了不认你这个爹。往后待俩孩子，必须一碗水端平。你可以心疼春喜，但是该春锦的东西你不能让她让给弟弟。”
李有福点点头，心里头琢磨着怎么开口：“爸，妈在家吗？”
屋里整理着衣服的张兰芬一直听着外面的声音。
她无奈的摇摇头，这李天富苦口婆心说了半天是对牛弹琴了。
李天富随口说道：“在呢，老五老六都跟着去了，就我们俩在家。”
“我进去跟妈打声招呼。”李有福心里想着，这事还得妈点头。
李天富也觉得没什么，来一趟还是跟张兰芬打声招呼再走，也没多想，就把老二放了进来。
张兰芬放下衣服走了出来，李有福舔着脸。
“妈，我进来跟你打声招呼。”
张兰芬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并不打算跟李有福长谈。
她坐在沙发上点点头，“该说的你爸已经说了，以后再把孩子随便扔我就直接送去你们厂里让你们领导帮你看着。”
李有福陪着笑，“不会了不会了，这次是这丫头自己跑出来了，不然平时我和红梅都看着的。”
张兰芬看了看他搓着的手，下了逐客令：“没事就赶紧回家去，等孩子回来我让老五送过去。”
“妈，等等，我还有事跟你说。”李有福急忙说道，肚子里的草稿也不打了，再不说就要被赶出去了，他是知道他妈现在的脾气的。
张兰芬和李天富都看着他，等着他说。
“妈，我知道你们都关心春锦。其实现在我们两个人工资一个月还不到一百，交房租吃喝拉撒后也剩不下多少钱。”
张兰芬看他一眼：“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