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言将陶缸收进空间，又用潭水洗了洗手脚，才穿上鞋。
潭边的野草被风吹得轻轻摇曳，几只刚才被惊走的灰雁又飞了回来，落在对岸警惕地望着她，见她没再靠近，才低头继续饮水。周小言看着这一幕，心里踏实了些——万物都得过日子，留点余地总是好的。
周小言刚转过身，脚还没迈出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蹄声，伴随着怯生生的“唧唧”叫。心里一动，猛地回头——只见那只刚才引路的小麂子正站在不远处，怯生生地望着自己，小蹄子在地上轻轻刨着，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才跟上来。
它身后没跟着其他麂子，想来是放心不下母鹿和弟妹，又不知怎的，竟对她生出了几分依赖。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它浅棕色的皮毛上，泛着柔和的光泽，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犹豫，却又固执地不肯退开。
周小言愣了愣，随即心头一软。这小家伙倒是机灵，怕是看出她没有恶意，还帮了它们大忙，竟想跟着她走。
停下脚步，对着小麂子扬了扬下巴：“怎么，想跟我走？”
小麂子像是听懂了似的，往前挪了两步，又“唧唧”叫了两声，声音比刚才清亮了些，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周小言笑了笑，摇了摇头：“你家就在这儿，跟着我可没好处，山里危险得很。”
可小麂子像是铁了心，见她要走，又赶紧跟上两步，不远不近地缀在她身后，小脑袋时不时探出来看她一眼，那模样，倒像是只黏人的小狗。
周小言无奈，也懒得再赶。反正这小家伙看着机警，真遇上危险，怕是比她跑得还快。转过身，继续往密林深处走，只是脚步放慢了些，眼角的余光总留意着身后那团浅棕色的小影子。
一人一麂子又往前走了约莫半个小时，林间的树木渐渐稀疏，风里多了些草木的清苦气息。忽然，那小麂子加快脚步跑到周小言身边，焦急地“唧唧”叫了几声，小脑袋往左侧的山坡上蹭了蹭，随即转身往前跑了几步，又回头眼巴巴地望着周小言，蹄子在地上轻轻刨着，那模样分明是在催促。
周小言心里一动，看这架势，小家伙怕是有什么发现。立刻跟上，随着小麂子往山腰处走。越往上走，空气越发清新，草木的气息里混着淡淡的药香，越来越浓郁。
没多会儿，眼前的景象让周小言倒吸一口凉气——这山腰竟是片天然的药圃！
脚下的斜坡上，随处可见巴掌大的五叶草，叶片翠绿，沾着晶莹的露珠；几株形状奇特的植物扎根在岩石缝里，根茎粗壮，顶着紫红的花穗，正是极难寻的何首乌；更让她心头狂跳的是，在一片背阴的灌木丛下，几株顶着红珠珠的植物正安静地立着，茎秆上清晰地分出五片复叶，正是年份不浅的野山参！她数了数，竟有七八株之多，每一株都枝叶饱满，显然生长了不少年头。
再往周围看，岩壁上爬满了厚实的藤蔓，叶片呈长卵形，开着淡紫色的小花，周小言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铁皮石斛，市面上金贵得很，在这里竟成片地生长着，有的藤蔓上还挂着沉甸甸的蒴果。
除此之外，还有开着黄色小花的黄芪、叶片带刺的苍术，甚至在几棵老树的树洞里，还附生着几簇形状像耳朵的灵芝，紫红油亮，一看就不是凡品。
“好家伙……”周小言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一株山参的叶片，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活了两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名贵药材扎堆生长，这地方简直是个天然的宝库！
小麂子在她身边“唧唧”叫了两声，像是在邀功，小脑袋蹭了蹭她的裤腿，黑亮的眼睛里满是得意。
周小言又惊又喜，摸了摸小麂子的脑袋，心里对这小家伙的感激又多了几分。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么多药材，得小心采摘，可不能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