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浪像无形的烙铁贴在皮肤上,每吸一口空气都带着硫磺的刺鼻气味,呛得喉咙火辣辣地疼。刚走出迷雾森林的阴凉,靴底便踩上了滚烫的火山岩,赤褐色的岩石缝隙里不时冒出缕缕青烟,将裤脚烤得发脆。珍香的化身缩在我肩头,淡金衣衫上的阳炎黯淡了几分,她用指尖扇着风:“道爷,这谷里的火煞气快把我烤化了,阳炎都快撑不住了。”
赵虎扛着阳金锤走在最前,裸露的臂膀被晒得通红,他不时往地上吐口水,唾沫落地瞬间便蒸腾成白雾:“他娘的,这鬼地方比炼钢炉还热!弟兄们的鞋底都快烧穿了!” 十几个汉子纷纷扯开衣襟,腰间的水囊早已见底,每个人脸上都泛着被炙烤的潮红。
我握紧掌心的天地阳心,暖流在体内急速流转,勉强抵御着空气中的灼热气浪。怀中的幽冥晶碎片烫得惊人,与谷内深处的火气遥相呼应,连带着装着水土金木四枚幽冥珠的玉盒也剧烈震颤,盒壁上的朱砂符文被烤得发亮。珍香突然按住我的肩头,金芒在她指尖微弱闪烁:“道爷,前面的火光不对劲!”
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谷地尽头泛着刺眼的红光,不是寻常火焰的赤红,而是带着妖气的幽蓝,那光芒在热浪中扭曲跳动,将周围的火山岩都染成了暗红色。我们踩着滚烫的碎石往前挪动,每一步都要避开地面的火裂隙 —— 裂隙中翻滚的岩浆泛着橘红色,不时喷溅出火星,落在衣物上便烧出小洞。走了约莫半柱香功夫,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一座圆形的火山湖横亘在空地中央,湖水早已被岩浆熔化成沸腾的赤焰池,池面翻滚着丈许高的火浪,幽蓝色的火焰舔舐着池边岩石,发出 “噼啪” 的脆响,池中央的水面下,隐约可见暗红色的晶体在发光 —— 正是火煞母晶,而火幽冥珠想必就藏在池底。
“总算找着了。” 我刚掏出桃木剑,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群身着赤袍的汉子从火山岩后走出,每人手中都捧着块黑褐色的泥土,为首的老者头戴火焰纹金冠,腰间挂着赤晶吊坠,正是火黎族族长炎山。他快步上前,将手中的布包递过来:“张道爷!可算追上你们了!” 炎山抹了把额头的汗珠,布包里立刻露出金黄的花瓣与黑褐的息壤,“玄机子先生算到火煞母晶难对付,特意让我带了赤焰莲和息壤,赶制了阳火坛!”
布包里的赤焰莲还带着岩浆的温度,花瓣如燃烧的火焰,即便在赤焰池的红光中也格外醒目;旁边的息壤温润厚重,正是玉盒中用来镇住幽冥珠的神土。“火煞母晶藏在赤焰池底,能释放火煞气催动池火,” 炎山蹲下身摸了摸池边的岩石,指尖刚触碰到便立刻缩回,“这母晶被阴气浸了千年,寻常法器根本靠近不了,必须用赤焰莲的阳气与息壤的镇邪之力混合,制成阳火坛才能压制。这坛子可是我族十二位祭司连夜炼制的,坛身上刻满了上古火符!”
他掀开身后的麻布,露出一座半人高的陶坛,坛身布满流转的火纹,坛口嵌着赤焰莲花瓣,息壤在坛底凝结成太极图案,阳光照在坛身上,竟反射出淡淡的金光。炎山拍了拍坛身:“这阳火坛需我族祭司合力催动,一旦靠近母晶三丈之内,便能释放阳火结界,压制住火煞气。”
“痴心妄想!” 阴冷的喝声从池边阴影中传来,四十多个身着黑袍的教徒突然从火山岩后走出,每人手中都握着柄燃烧的火杖,杖头镶嵌着幽蓝的火晶。为首的教徒面覆火纹面具,手中火杖往池面一点,赤焰池突然剧烈晃动起来:“此乃赤焰教圣地,火珠在池底,尔等敢下池,必被烧死!”
话音刚落,火煞母晶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无数火煞气从晶体中涌出,池面的火浪瞬间暴涨至三丈高,幽蓝色的火焰如巨蟒般缠向众人。同时,池底突然升起十多具由岩浆凝结的傀儡 —— 它们浑身覆盖着燃烧的火甲,手臂是锋利的火刃,眼窝中跳动着幽蓝鬼火,正是火煞傀儡。
赵虎怒吼着挥起阳金锤,一锤砸向最前排的傀儡,锤头与岩浆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傀儡身上的火甲被砸得粉碎,可很快又有新的岩浆补上来:“他娘的!这傀儡打不死!” 十几个汉子立刻举锤围上去,可刚靠近赤焰池三丈之内,池面的火浪突然卷来,“轰” 的一声,一个汉子的衣袖瞬间被点燃,疼得他满地打滚。
珍香的化身突然升空,周身爆发出朝阳阳炎,金色火焰在池边铺开一道光墙:“道爷,炎山族长,我来挡住火浪!” 她俯冲而下,灵剑在手中划出圆弧,阳炎与幽蓝火焰碰撞,发出 “滋滋” 的灼烧声,火浪被暂时逼退:“但母晶一直在催动池火,我撑不了多久!”
为首教徒见状冷笑一声,与其余教徒一同将火杖插入地面。火煞母晶的光芒更盛,火煞傀儡突然集体冲锋,火刃在空气中划出焦黑的痕迹,直逼举锤的汉子们。一个汉子躲闪不及,被傀儡的火刃划中肩头,鲜血瞬间被烤干,伤口处冒着青烟:“赵队!这火刃能烧穿骨头!”
青禾立刻从怀中掏出竹卦,往地上一抛,竹卦落地后自行竖立,她口中念念有词,双手结出印诀:“火山之灵听我号令!” 池边的火山岩突然晃动起来,几块巨石从顶部坠落,砸中两具火煞傀儡,将它们压在碎石之下,“炎山族长快布坛!我用巫术困住它们!”
炎山立刻挥手示意,十二名火黎族祭司立刻上前,将阳火坛抬到池边,每人手中都捏着枚赤焰莲花瓣。“以火为引,以土为基!” 炎山高喝一声,将手中的息壤撒向阳火坛,十二名祭司同时将花瓣扔进坛中,坛身的火纹瞬间亮起,一道金光从坛口冲天而起,在空中凝聚成火焰穹顶。阳火坛缓缓升起,朝着赤焰池中央飘去,所过之处,池面的火浪纷纷退避。
“就是现在!” 炎山又撒出一把赤焰莲粉末,金光顺着池面的火浪钻了进去。赤焰池突然停止晃动,池面的火浪渐渐降低,隐约可见池底的火煞母晶在金光中颤抖。为首教徒见状急红了眼,火杖突然指向空中,剩余的火煞傀儡放弃攻击汉子们,转而齐齐扑向阳火坛:“敢毁圣物,找死!”
珍香突然将灵剑抛向空中,剑魂在金光中舒展身形,竟主动吸收起阳火坛散逸的阳气:“道爷,这坛子里的阳气能助我!” 她的化身突然暴涨,灵剑在手中凝聚成丈许长的光刃,泛着淡淡的红色 —— 正是火炎剑气!
“看剑!” 珍香俯冲而下,火炎剑气横扫而过,将扑向阳火坛的火煞傀儡尽数斩断,断口处的岩浆瞬间凝固,很快便化作黑石。阳炎与火气融合的剑气威力惊人,剩余的傀儡在剑光中纷纷崩解,化作满地碎石。炎山趁机指挥祭司催动阳火坛,金光彻底笼罩火煞母晶,池底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啸,火煞气渐渐消散。
我立刻掏出朱砂符纸,指尖沾着自身精血飞速绘制,同时将赤焰莲粉末撒在符上:“珍香,借我阳炎!” 珍香会意,周身阳炎化作一道金芒融入符纸,符纸瞬间燃烧起来,化作一道金光贴在桃木剑上。剑刃立刻爆发出刺眼的光芒,炎山见状,立刻将一枚赤晶吊坠扔给我:“道爷,这是我族的避火符,能保你潜入池底!”
吊坠刚触碰到皮肤,便传来阵阵清凉,将周围的热浪隔绝在外。我握紧桃木剑,纵身跃入赤焰池 —— 池水中的岩浆竟自动避开吊坠的范围,形成一条通道。池底的能见度极低,只有火煞母晶的红光在闪烁,我循着光芒往前游动,脚下的岩浆碎石不时滚动,却伤不了我分毫。很快,我便看到池底的石台上,一枚拳头大的红珠正散发着幽光,旁边的火煞母晶已被阳火坛的金光压制,动弹不得 —— 正是火幽冥珠。
“休想夺走圣物!” 为首教徒突然跳入池中,火杖直指我的后心。赵虎见状,一锤砸向池边岩石,碎石飞溅入池,正好砸中教徒的后背,将他打得口吐鲜血:“狗东西,敢偷袭道爷!”
我快步冲到石台前,火幽冥珠表面萦绕的红色煞气在天地阳心的作用下慢慢消散,露出里面剔透的晶核。我掏出玉盒,将珠子往里一塞,盒内的朱砂、息壤、玄阳玉、阳木粉与赤焰莲同时亮起,五重封印瞬间成型。
就在珠子入盒的刹那,玉盒突然剧烈震颤,五枚幽冥珠同时泛出黑色的光芒,黑光在空中交织成诡异的纹路。珍香的化身突然脸色发白,剑魂在金光中剧烈颤抖:“道爷!不好了!幽冥界有异动,似有新的幽冥使者现世!”
我立刻握紧玉盒,黑光在盒内渐渐收敛,但那股阴冷的气息却久久不散。怀中的幽冥晶碎片烫得惊人,似在呼应着幽冥界的异动。炎山凑过来,看着玉盒上的黑光啧啧称奇:“这五行珠聚齐了,反倒引来了幽冥界的邪祟?”
青禾正帮受伤的汉子处理烧伤,她掏出个瓷瓶,将里面的药液倒在伤口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玄机子先生说,五行珠聚齐之日,便是幽冥界开启之时,看来新的使者要来了。” 我握紧手中的阳火坛碎片,感受着它与火幽冥珠的共鸣:“不管是幽冥使者还是幽冥界,只要有阳炎、符咒和弟兄们在,定能挡住他们。”
我们踏着滚烫的碎石往谷外走去,赤焰池的火光在身后渐渐黯淡。珍香的化身在阳光下舒展身体,阳炎染上了淡淡的红色:“道爷,幽冥使者会不会比火煞母晶还厉害呀?” 赵虎将阳金锤扛在肩上,踢了踢脚下的火石:“管它什么幽冥使者,有弟兄们在,再加上炎山族长的火符,什么邪祟都不怕!”
我望着北方的天空,掌心的天地阳心与五行幽冥珠遥相呼应,五珠虽已聚齐,但幽冥界的阴影却让我心头沉重。这场护世之战,才刚刚开始。青禾扶着受伤的汉子走在中间,绿裙在阳光下泛着微光;珍香的化身飘在半空,阳炎在她身后拖出长长的光带;赵虎领着其余汉子走在最后,脚步声在谷中回荡。
阳光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布满火石的地面上。幽冥教的阴谋已彻底清晰,幽冥界的使者即将现世,但我并不畏惧。身边有珍香的阳炎,有赵虎的锤子,有青禾的巫术,有阿朵的蛊术,有炎山的火符,更有弟兄们的热血与玄机子的指引。只要阳火坛镇得住煞气,阳炎烧得尽阴邪,道心不灭,便定能守住这天下安宁。
晚风掠过谷地,带着岩浆的余温。幽冥界的使者或许暗藏杀机,但我们的脚步不会停歇。这场与幽冥界的较量,已到了分秒必争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