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剑的阳炎刚触到水蛊母头顶的红点,我突然察觉到不对劲 —— 剑尖传来的不是击碎邪物的脆响,而是皮肉相融的黏腻触感。水蛊母半透明的躯体猛地绷紧,周身的血丝如蛛网般炸开,原本泛着墨色的水眼漩涡突然翻涌起来,丈高的巨浪裹挟着腐臭气息拍向祭坛,我下意识将青禾拽到身后,用剑身撑起阳炎光盾。
“轰隆!” 巨浪撞在光盾上碎裂,水花溅在石桩上竟腐蚀出指节深的坑洞。还没等我稳住身形,水潭深处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八根手臂粗的黑色石柱从水底破土而出,每根都刻满了扭曲的鱼鳞符咒,顶端镶嵌着拳头大的夜明珠,珠子亮起时符咒泛起诡异的蓝光。“是锁魂水阵!” 青禾的声音带着颤意,“古籍说这阵法能困魂蚀骨,三百年前就是用它困住了道家真人!”
玄水巫祝的身影竟出现在水潭中央,他胸口的阳炎伤口早已愈合,青铜面具下的嘴角勾起冷笑:“叛徒和道爷的走狗,都给我困死在阵里!” 他挥动骨杖,八根石柱同时震颤,符咒中射出无数道水箭,如暴雨般朝着我们袭来。我挥剑格挡,阳炎斩断的水箭落地后竟化作毒蛇,吐着信子缠向我们的脚踝。
“这些水箭是活的!” 青禾甩出桃木杖,杖尖朱砂燃成火焰,逼退几条毒蛇,可更多的水箭从四面八方涌来。光盾的范围越来越小,水珠溅在皮肤上如针扎般疼,我能感觉到阴气顺着毛孔往里钻,丹田的阳气竟有些运转不畅。珍香的虚影在剑上剧烈晃动,原本凝实的轮廓又淡了几分:“道爷,这阵法在吸我的魂力……”
话音未落,水蛊母突然从珍香虚影中钻了出来,半透明的躯体在阴气中膨胀成巴掌大小,周身血丝疯狂扭动。玄水巫祝见状狂笑:“果然是同源之物!水蛊母遇阴气则强,今日正好让它吞了你的剑魂!” 他猛地跺脚,水潭中升起一道黑色水柱,直刺珍香的虚影。
就在水柱即将触到珍香的瞬间,她的虚影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原本飘忽的身形竟凝实成半透明的实体 —— 一袭白衣胜雪,长发及腰,手中握着一柄迷你版的青云剑,正是她生前的模样。“珍香!” 我又惊又喜,刚要伸手去碰,她周身突然泛起淡金色的光罩,将我和青禾一同笼罩在内,正是阳炎结界!
水柱撞在结界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竟被反弹回去,狠狠砸在身后的石柱上。那石柱剧烈震颤,符咒蓝光黯淡,“咔嚓” 一声从中间断裂,碎石落入水潭激起阵阵涟漪。“这…… 这是阳炎结界!” 玄水巫祝的声音满是难以置信,“剑魂怎么可能催动纯阳之力!”
我终于明白过来,水蛊母与珍香剑魂本是同源,方才阴气刺激竟让二者彻底融合,剑魂觉醒出了新的力量。结界上的金光流转不息,水箭射来非但无法穿透,反而被反弹成细碎的水珠,落在石柱上竟烧出一个个小坑。珍香的实体虚影握着迷你灵剑,朝着左侧的石柱挥出一剑,金色剑气穿过结界,直接将那根石柱拦腰斩断。
“道爷,我能感觉到阵法的能量来自石柱底座!” 珍香的声音清晰传来,不再像之前那般虚弱,“阿朵在外面!”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见阿朵正趴在阵外的礁石后,手里握着苗寨特制的断阴锄,正对着石柱底座奋力挖掘。
玄水巫祝自然也发现了阿朵的动作,怒吼着挥动骨杖:“给我杀了那个苗女!” 两名教徒立刻扑向阿朵,却被她甩出的封蛊绳缠住脚踝,狠狠摔在礁石上。阿朵趁机一锄下去,撬开石柱旁的淤泥,露出一个拳头大的白色卵囊,上面布满细密的血丝 —— 正是水蛊卵!
“原来这阵法靠水蛊卵供能!” 阿朵掏出火折子点燃焚瘴草粉,撒在卵囊上。火焰瞬间窜起,卵囊 “啪” 地破裂,流出墨绿色的黏液,燃烧时发出刺鼻的腥臭。随着卵囊被烧毁,对应的石柱符咒彻底熄灭,结界外的水箭攻势明显弱了几分。
“还有七个!” 青禾大喊着,从背篓里掏出羊皮袋,将剩下的驱蛊粉全部撒向空中。粉末落在另外几根石柱上,燃起淡绿色的火焰,虽不能直接烧毁卵囊,却暂时压制了符咒的阴气。珍香趁机挥动迷你灵剑,金色剑气接连斩向石柱,又击碎了两根失去能量支撑的石柱,阵法终于出现了一个丈宽的缺口。
“冲出去!” 我握紧青云剑,阳炎顺着结界内侧流转,与珍香的力量形成呼应。青禾吹响海螺哨,残存的控水巫蛊化作冰锥,砸向缺口处的水箭,为我们开辟出通道。我带着青禾纵身跃出缺口,刚落地就看到阿朵又挖出一个水蛊卵,正要用火折子点燃。
“找死!” 玄水巫祝突然扑向阿朵,骨杖带着浓烈的阴气直刺她的后心。我立刻挥剑迎上,青云剑与骨杖相撞,阳炎与阴气剧烈交锋,发出 “滋滋” 的声响。珍香的虚影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双手按在剑身上,金色力量涌入剑身:“道爷,用纯阳之力破他的骨杖!”
我催动丹田阳气,阳炎暴涨如火龙,顺着骨杖蔓延。玄水巫祝脸色骤变,想要抽回骨杖却为时已晚,“咔嚓” 一声脆响,骨杖从中间断裂,断口处的阴气瞬间消散。他踉跄着后退几步,看着断裂的骨杖,眼中满是怨毒:“你们毁我祭坛,坏我大事,此仇不共戴天!”
就在这时,水眼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墨色漩涡扩大了数倍,阴气如黑雾般涌出。玄水巫祝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令牌,上面刻着一个苍劲的 “水” 字,令牌周身萦绕着浓郁的阴气。“既然得不到水蛊母,那这水眼的力量,你们也别想染指!” 他将令牌抛入水眼,令牌刚接触到漩涡就融化成墨色液体,水眼的阴气瞬间暴涨,黑色漩涡中竟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
“五行煞神缺一不可,西南只是开始!” 玄水巫祝的声音在溶洞中回荡,他的身体渐渐化作水雾,融入弥漫的阴气中,“下次见面,就是你们的死期!” 话音未落,水雾彻底消散,只留下一股淡淡的腥气。
我赶紧冲到水眼旁,看着扩大的漩涡,阳炎剑挥出一道剑气,却被阴气弹了回来。珍香的虚影落在我身边,眉头微皱:“道爷,这阴气太浓了,我的结界只能暂时压制,根本无法靠近。” 她指尖泛起淡淡的水光,“水蛊母在告诉我,这水眼连通着万蛊池,令牌的力量唤醒了池底的邪物。”
阿朵烧毁最后一个水蛊卵,八根石柱全部失去能量,纷纷倒入水潭。她走到我们身边,擦了擦额头的汗:“玄水巫祝跑了,但他说的五行煞神是什么意思?难道除了水煞神,还有其他煞神?”
青禾捡起断裂的骨杖,看着上面残留的鱼鳞符咒,脸色凝重:“古籍里有过零星记载,黑水神教信奉五行煞神,分别对应水、火、木、金、土五种属性,三百年前被道家真人分别封印在不同的地方。看来他们不止想唤醒水煞神,而是要重启所有煞神。”
我握紧青云剑,看着水眼中不断涌出的阴气,心中泛起一丝不安。玄水巫祝说 “西南只是开始”,意味着这场危机远没有结束。珍香的虚影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臂,声音温柔却坚定:“道爷,不管他们要唤醒多少煞神,我都会和你一起阻止他们。”
水眼的漩涡渐渐稳定下来,但阴气却比之前浓郁了数倍,溶洞顶部的钟乳石不断滴落水珠,每一滴都带着刺骨的寒意。阿朵将断阴锄别回腰间,掏出剩下的焚瘴草粉:“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阴气越来越重,待久了会被侵蚀神智。”
青禾点点头,从怀中掏出兽皮残页:“古籍说万蛊池在沼泽西北方的黑水河底,那里是水煞神的封印之地。玄水巫祝肯定会去那里,我们必须赶在他前面找到万蛊池。”
我看着珍香的实体虚影,她周身的阳炎结界虽已收起,但轮廓比之前凝实了许多,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水蛊母与剑魂的融合,不仅让她获得了新的力量,也让我们离黑水神教的秘密更近了一步。
“走,去黑水河底。” 我转身朝着石阶走去,青云剑的阳炎在前方照亮道路,“不管是五行煞神还是万蛊池,我们都要查个明白。”
身后的水眼仍在汩汩泛着漩涡,玄水巫祝的狠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我知道,这场与黑水神教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西南沼泽的阴云,不过是更大风暴的序幕。珍香的虚影紧跟在我身边,指尖的水光与剑上的阳炎相互映照,在昏暗的溶洞中,撑起一片温暖而坚定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