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江的晨雾还没散尽,李道长已带着小生站在汕头老市区的关公庙前。朱红庙门的铜环上凝着露水,“协天大帝” 的匾额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檐角的铁马随风轻响,倒比寻常庙宇多了几分肃杀之气。“暗影组织的邪术日渐精进,单靠龙契和符咒不够。” 老道摩挲着庙门前的石狮子,指腹划过狮爪下的八卦纹,“今日教你四象阵,往后才能真正护住地脉节点。”
小生跟着走进庙院,香火味混着樟木的清香扑面而来。正殿的关公塑像身披绿袍,手持青龙偃月刀,周仓、关平的配像分立两侧,神龛前的长明灯燃得正旺。李道长从布囊里取出四张黄符,符纸上分别绘着鳞爪飞扬的龙、威猛下山的虎、展翅欲飞的雀、龟蛇缠绕的兽,朱砂勾勒的纹路间嵌着细碎的金粉。“四象对应四方,也合五行。” 他将符纸按东西南北方位排开,“青龙属木居东,白虎属金居西,朱雀属火居南,玄武属水居北,四者相生相克,方能成阵。”
小生伸手想去碰符纸,指尖刚靠近就被一股温热的气流弹开。“这符纸用柚木浆混了雄黄酒绘制,还经过七七四十九日的香火熏炼。” 李道长拿起青龙符,符角的流苏轻轻晃动,“布阵先辨方位,庙宇的格局最合四象 —— 你看这庙院,东有钟楼属木,西有鼓楼属金,南接天井纳火,北临偏殿近水,正是天然的阵眼位。” 他领着小生走到东配殿的钟楼旁,墙根处嵌着块刻有 “甲卯” 的青石板,“这便是青龙位的正穴,符咒必须贴在石板正中,差一分一毫都难激活阵法。”
小生蹲下身细细打量,青石板上的纹路与龙契上的 “镇脉” 二字隐隐呼应。李道长已走到西鼓楼前,将白虎符贴在刻有 “庚酉” 的石墩上,符纸刚一触石就牢牢粘住,边缘泛起细碎的金光。“朱雀位要借火气,” 老道又转至南天井的香炉旁,那里的青砖被香火熏得发黑,“玄武位需依水势,北偏殿的古井正是最佳选择。” 他边说边演示,四张符纸各归其位,庙院的四角顿时泛起淡淡的光晕。
“接下来是念咒。” 李道长回到正殿台阶上,从布囊里掏出一本线装古籍,封面上写着《奇门遁甲四象要略》,“阵咒讲究‘心到、口到、意到’,不仅要念准字句,更要让意念与四象灵力相通。” 他翻开古籍,指着泛黄的书页念道:“青龙护东,木气周流;白虎护西,金刃镇邪;朱雀护南,火炎焚祟;玄武护北,水德安澜。四象齐出,困邪护正;乾坤定位,万法归宗。”
小生跟着默念了三遍,只觉舌尖泛起淡淡的苦涩,像是含了片晒干的艾草。李道长摇头道:“念咒不是背书,要想着青龙在东引木气,白虎在西凝金威,朱雀在南燃烈火,玄武在北聚寒水。” 他让小生闭上眼,自己则握着桃木剑绕庙院走了一圈,剑穗上的铜钱每过一卦位便轻响一声,“想象四象神兽在符纸中苏醒,它们的灵力顺着你的意念流转成网。”
小生依言凝神,脑海中渐渐浮现出四幅画面:东配殿的钟楼旁,青龙符上的龙纹活了过来,鳞甲间渗出翠绿的光晕;西鼓楼的石墩上,白虎符的虎目亮起寒光,鬃毛在无形的风中飘动;南天井的香炉边,朱雀符燃起赤色火焰,却不烫手,只觉暖意融融;北偏殿的古井旁,玄武符泛起幽蓝水光,像有细浪在符面上起伏。“青龙护东,木气周流……” 他再次念起咒文,声音比之前沉稳了许多。
念到最后一句时,四张符纸突然同时爆发出强光。青龙符的绿芒、白虎符的金光、朱雀符的赤焰、玄武符的蓝光交织在一起,顺着庙院的青砖地面游走,最终在正殿门前汇成一个四色光圈,将整座庙宇罩在其中。光圈所过之处,香火味愈发浓郁,连檐角的铁马都变得清脆起来。“成了!” 李道长的声音里难掩喜色,桃木剑指向光圈,“你看这光晕流转不绝,说明四象灵力已真正贯通。”
小生走上前,指尖触碰光圈,只觉一股柔和却坚韧的力量托着指尖,既不伤人,又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李道长从地上捡起一片被邪祟附身的榕树叶 —— 昨夜巡查时发现的小恶鬼,正缩在叶脉间瑟瑟发抖。“你把它放进阵里试试。” 老道将树叶递给他,“四象阵最擅困缚,寻常邪祟一旦入阵,便如坠天罗地网。”
小生依言将树叶抛进光圈,树叶刚落地,青龙符的绿芒突然伸出一道藤蔓,将树叶缠在中央;白虎符的金光化作利刃,在藤蔓外又圈了一层屏障;朱雀符的火焰轻轻舔舐着叶片,却不烧毁,只逼得里面的恶鬼发出尖细的哀嚎;玄武符的水光凝成水牢,将这一切困在其中。小恶鬼在叶间扭曲挣扎,几次想冲破束缚,都被四色光晕弹了回去,最后在火焰与水光的交织中渐渐消散,只留下一片焦黑的碎叶。
“这阵法还有进阶用法。” 李道长收起古籍,领着小生走到光圈边缘,“若遇到厉害的邪祟,可将自身灵力注入阵眼,让四象之力增强符咒威力。当年我与玄尘在崂山学道,他最擅长借四象阵催动血符,只可惜走了歪路。” 提到同门师兄,老道的语气沉了下去,“他后来篡改阵诀,用活人精血喂养四象虚影,生生把护法阵法变成了邪术。”
接下来的三日,小生都在关公庙练习四象阵。第一天正午,他试着调整朱雀符的位置,想借日光增强火势,却因意念不稳,让赤焰烧到了庙院的芭蕉叶;第二天清晨,他尝试用龙契与玄武符共鸣,竟引来了古井里的清水,在阵中汇成细小的溪流;到了第三天傍晚,他已能闭眼精准定位四象位,念咒的同时便能激活阵法,光晕的颜色也比初次激活时深了许多。
“该去实战试试了。” 第四日清晨,李道长带着小生赶往汕头港。三天前有渔民报案,说夜里总被水怪拖走渔网,渔网收回时总沾着腥臭的黑泥,与揭阳僵尸留下的阴泥颇为相似。两人刚到码头,就看见一艘渔船的船底破了个大洞,渔民正蹲在岸边唉声叹气:“那东西指甲有两寸长,浑身滑溜溜的,昨晚差点把我拖下水!”
小生顺着渔民指的方向望去,港汊深处的水面泛着异样的青黑色,龙契在口袋里微微发烫。“这里属水,玄武位要借港汊的潮汐之力。” 李道长指点道,“东找礁石立青龙符,西靠船桩贴白虎符,南近渔火设朱雀符,北临浅滩置玄武符,切记要顺水流方向布阵。” 小生依言行动,四张符纸刚贴好,港汊里的水面就开始翻涌,一只青灰色的水怪从水里探出头,双目赤红,嘴里淌着黏液。
“念咒!” 李道长挥了挥桃木剑。小生立刻闭眼念诵阵咒,四象符同时亮起光芒,绿、金、赤、蓝四道光晕在水面上铺开,形成一个巨大的四象阵,将水怪困在中央。水怪愤怒地拍打水面,掀起一人多高的浪头,却被玄武符的蓝光挡了回去;它想往岸边逃窜,又被青龙符的绿藤缠住尾巴,白虎符的金光趁机在它身上划出几道伤口,朱雀符的火焰更是烧得它发出凄厉的嚎叫。
“用驱邪符加强朱雀位!” 李道长喊道。小生立刻掏出黄符,注入灵力后掷向朱雀符,符纸刚碰到赤焰就化作一道火箭,直直射向水怪的眉心。“嗷 ——” 水怪发出最后一声惨叫,身体在四象阵的光晕中渐渐消融,只留下一滩腥臭的黑水,被涨潮的江水带走。渔民们纷纷跪地磕头:“多谢道长救命!” 小生望着渐渐平复的水面,只觉手心的龙契与阵中的四象之力仍在隐隐共鸣。
半月后的一个清晨,揭阳枫美村再次传来消息 —— 村西古墓附近又出现了僵尸的踪迹,这次是两个青脸人影在古寨上游荡,似乎在寻找什么。小生带着四象符赶往村里,李道长已在纯笃公祠等候。“这是当年郑文海的副将墓,怕是被暗影组织的人动了手脚。” 老道指着祠堂外的抓痕,“用四象阵困住它们,别伤了尸身。”
小生选在祠堂的四进院落布阵:前院东角的石敢当立青龙符,后院西角的石鼓贴白虎符,南院的香炉旁设朱雀符,北院的古井边置玄武符。刚激活阵法,两个僵尸就撞开祠堂大门闯了进来,正是之前被盗墓贼惊扰的清代兵丁尸身。它们青面獠牙,指甲漆黑,直冲着神龛上的郑文海牌位扑去。
“四象齐出!” 小生大喝一声,念动加强版阵咒。青龙符的绿藤缠住僵尸的双腿,白虎符的金光制住它们的上肢,朱雀符的火焰在它们周身环绕却不焚烧,玄武符的蓝光则渐渐驱散它们身上的尸气。两个僵尸在阵中挣扎嘶吼,却始终无法突破光晕的束缚,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它们眼中的凶光渐渐褪去,身体慢慢恢复成常人的模样,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做得好。” 李道长走上前,用桃木剑挑出僵尸体内的邪符,“这阵不仅能困邪,还能净化尸气,比单纯的驱邪符管用多了。” 他望着祠堂外初升的太阳,“玄尘当年要是能好好钻研四象阵的正道用法,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地步。” 小生收起四象符,只觉经过这几次实战,自己对阵法的掌控愈发熟练,念咒时意念流转自如,四象之力也能随心调动。
回到韩江岸边的客栈时,陈阳和小明早已等候多时。桌上摆着潮州粉粿和工夫茶,李道长亲自给小生倒了杯茶:“你如今已能独当一面了。” 老道的眼神里满是欣慰,“四象阵不仅是技法,更是心法 —— 青龙主仁,白虎主义,朱雀主礼,玄武主智,守住这四者,才能真正驾驭阵法。” 他从布囊里掏出一本《四象阵进阶要诀》,“往后遇到暗影组织的大阵,还能借四象之力破阵。”
小生接过古籍,指尖刚碰到封面,就觉一股温润的灵力顺着手臂蔓延全身,与龙契、四象符的气息连成一片。窗外的韩江潮声阵阵,远处的桑浦山在暮色中若隐若现,檐角的铁马轻响,像是在为这场道法传承伴奏。他知道,学会四象阵只是开始,暗影组织的阴影仍在潮汕大地游荡,而他手中的阵法与龙契,终将成为守护这片土地的重要力量。
夜色渐深时,小生独自站在客栈的露台上,望着韩江面上的渔火。他掏出四象符,借着月光轻抚符纸上的神兽纹路,龙契在口袋里微微发烫,与符纸的灵力遥相呼应。远处的凤凰山脉传来隐约的异响,像是某种邪祟的嘶吼,又像是阵法启动的震颤。小生握紧手中的符纸,心中默念起四象阵咒 —— 这一次,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带着守护一方水土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