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切割着凌晨的死寂。林晚隔着玻璃凝视顾屿苍白的脸,指尖无意识摩挲锁骨上未愈的校徽烙印——那是昨夜港口爆炸时,他用染血校徽摁进她皮肉的契约。
“顾太太,顾总肋骨碎片离心脏仅0.1厘米。”医生递来病危通知书,“若您选择手术……”
“成功率?”林晚打断他,染血的裙摆黏在腿侧。
“三成。”
玻璃倒影里突然晃过财务总监癫狂的笑:“你舅舅用三亿赃款买了顾屿的命!”林晚反手将匕首扎进窗框,刀柄嗡鸣震碎倒影:“签。他若死——”
她扯开衣领露出渗血的烙印:“把这枚校徽剜下来,放我棺椁里。”
麻醉剂注入时,顾屿弥留的梦境坠入十二岁夏夜。
林家玫瑰园里,小林晚举着沾泥的铲子哭喊:“你妈说我是私生女!”少年顾屿踹翻母亲最珍视的奥斯汀月季,血红花瓣溅满林晚裙角:“她骗人!你妈妈捐的福利院账本……”
梦境陡然扭曲成福利院大火。十八岁的顾屿从燃烧的档案室抢出账册,火舌卷走他左臂皮肤——那正是如今校徽烙印的位置。
“你替我挡了着火的横梁。”病床边,林晚突然握住他冰凉的手,“却骗我是打翻酒精灯?”
心电监护仪骤响!顾屿在昏迷中痉挛,林晚俯身咬住他渗血的唇:“再装睡,我就真嫁给顾然!”
顾氏顶楼会议室,林晚推开染血的雕花门。舅舅陈国栋正举着股权转让书冷笑:“顾屿活不过今天了,侄女不如签……”
林晚甩出手机投影——福利院地下金库监控里,陈国栋正指挥搬运金条!
“三亿赃款变六十亿黄金?舅舅好手段。”她将起爆器拍上会议桌,“可惜钥匙在顾屿心脏监护仪上,他若停止心跳——”
投影切换成金库承重墙炸药红光。
满室死寂中,林晚的枪口顶住陈国栋太阳穴:“现在,要么您亲手暂停顾屿的手术,大家一起死;要么签完这份顾氏捐赠协议,我留您全尸。”
手术灯熄灭刹那,林晚锁骨烙印骤然灼痛。
顾屿被推出时,左胸纱布下蜿蜒着新缝合的刀口。护士递来染血的字条:「锁屏密码是你生日,相册名改了。」
名为 “月光” 的加密相册里躺着三段视频:
十二岁玫瑰园:顾屿母亲掌掴小林晚:“克死爹妈的野种也配攀顾家?”少年顾屿撞倒花架,玫瑰刺扎进他手臂,血滴在林晚捡起的校徽上;
十八岁福利院:顾屿从火场攥出烧焦的账本,封皮下竟是林晚母亲遗书:「赃款证据在玫瑰园第三株月季下,晚晚永不可知」;
昨夜手术台:濒死的顾屿对着无影灯呢喃:“密码…烙印坐标21.37°N……”
林晚猛然掀开顾屿病号服——他心口刀痕竟拼出经纬度刺青!
暴雨砸在玫瑰园断墙上,林晚按坐标掘出铁盒。褪色的《风尚》杂志内页上,母亲娟秀批注:「顾夫人以赃款栽赃我,此页为证」。
身后突然响起子弹上膛声。
“你妈到死都护着顾家。”陈国栋的枪管抵住她后脑,“可惜顾夫人早烧了原件……”
林晚翻到杂志版权页,编辑签名处赫然是顾屿父亲笔迹!
“舅舅知道顾屿为什么改锁屏密码吗?”她突然轻笑,“七年前他黑进顾氏数据库,发现您篡改签名——这杂志,是他亲手印的赝品。”
陈国栋扣动扳机的手指僵住。
警笛撕裂雨幕,顾屿撑着滴血的输液架现身,手机屏亮起真账本照片:“真品在您保险柜,刚已同步纪委。”
IcU蓝光里,顾屿撕开纱布,将林晚渗血的锁骨烙印贴在自己心口伤疤上。血肉交融的灼痛中,他咬住她颤抖的指尖:“当年杂志社注资……”
“是为让我查清母亲冤案?”林晚舔去他唇上血渍,“顾总这局棋,下了七年?”
心电监护仪骤响!顾屿翻身将她压进病床,吻在警报声中长驱直入:“下棋的是你——”
他举起手机,屏保竟是林晚十八岁在印刷厂偷换杂志胶片的身影。
“那年你为我挡刀时就知道了?”林晚喘息着扯他衣领,“还装疏远?”
顾屿抓着她手按向自己胯下灼烫:“不装,怎么忍得住?”
月光穿透百叶窗,将两道交叠身影钉在警报红光里,像一枚新烙的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