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那声悲鸣在地府久久回荡,观影厅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刘协低低的啜泣和刘启悔恨的叹息。
荧幕上的画面并未结束,继续播放着“大周”的“盛况”:
· 画面一: 太庙改造现场。工匠们正小心翼翼地将刘邦的牌位往旁边挪,空出最中心的位置,然后毕恭毕敬地抬上一尊更大、更华丽,刻着“开元圣武高皇后吕氏”的神主。刘邦本尊在台下看得眼角抽搐,拳头捏得嘎嘣响。
· 画面二: “维新年”第一次大朝会。刘荣(或许该称周帝荣)端坐龙椅,下方群臣山呼“万岁”,但仔细听,似乎有人喊的是“汉皇万岁”,有人喊的是“周皇万岁”,还有几个老臣嘴瓢喊了“吕皇万岁”,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刘荣面不改色,但眼角细微的跳动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 画面三: 官方史馆。史官们抓耳挠腮,面对空白的竹简不知如何下笔。“《汉书》肯定是不能写了……《周书》?那高祖皇帝摆哪儿?”“要不……写《吕氏本纪》?”一个胆大的史官刚提议,就被同僚死死捂住嘴。
地府观影厅再次炸锅:
· 汉惠帝刘盈:(看着太庙里自己亲妈的牌位被挪到一边,心情复杂,小声对吕后说)“母后,荣儿他……还真是……实心实意。” 吕后依旧面无表情,但握着玉如意的手指关节已经发白。
· 汉文帝刘恒:(痛心疾首)“礼崩乐坏!礼崩乐坏啊!连太庙祭祀都乱了套,这……这国祚如何能长?”
· 汉景帝刘启:(已经瘫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喃喃自语)“是朕的错……都是朕的错……朕若不废他……若不废他……”(开始陷入祥林嫂式循环)。
· 汉武帝刘彻:(冷笑连连,开启了嘲讽模式)“好啊!真是孝子贤孙!为了讨好……(再次瞥吕后,改口)为了‘革新’,连祖宗香火都不要了!朕至少没把太庙改成……(想不出合适的比喻,气得拂袖)”。
· 汉宣帝刘询:(相对冷静,试图分析)“荣祖父此举,看似荒唐,实则……或许是试图借助高皇后(吕雉)的权威,压制我等刘氏正统的反对声音,并为他的‘维新’寻找法理依据。只是……这代价,未免太大了。” 他旁边的元帝、成帝等纷纷点头,觉得有道理,但依然无法接受。
· 王莽:(掏出个小本本疯狂记录)“妙!太妙了!过继前朝强势母系,改换门庭,重塑法统……此乃不世出的奇招!若能结合朕的‘禅让’……嘿嘿嘿……”(沉浸在跨时空学术交流中)。
· 汉光武帝刘秀:(眉头紧锁,对身边的更始帝刘玄低语)“玄兄,若你我身处其时,当如何应对?” 刘玄一脸茫然:“打……打不过就加入?” 刘秀无语扶额。
就在这时,荧幕上出现了更扎心的一幕:
画面四: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儒,在长安市集痛哭流涕,手持《春秋》,对着皇宫方向嘶喊:“刘荣!尔乃汉室之逆子!吕氏之佞儿!混淆宗庙,颠倒纲常,必遭天谴!” 随即被“大周”的巡逻甲士拖走。
“骂得好!” 刘邦猛地一拍大腿(虚拟的),激动得差点从龙椅上跳起来,“这老儒有种!是条汉子!可惜……可惜生在了个混账朝代!”
其他刘姓皇帝们也心有戚戚焉,纷纷对那老儒投去赞赏和同情的目光。一时间,地府观影厅里充满了对“忠臣义士”的缅怀和对“乱臣贼子”的声讨(特指刘荣)。
然而,打脸来得飞快:
画面五: 仅仅数月后,关东水患,那位骂街的老儒家乡受灾严重。“大周”朝廷的赈济粮船第一时间抵达,主持赈灾的,正是当初下令抓他的那位官员。官员当着灾民的面,对老儒说:“陛下有旨,赈灾不分顺逆,只论生死。先生乃地方耆老,还请协助安抚乡里。” 老儒看着井然有序的赈灾场面和领到粮食后感激涕零的乡民,捏着胡须,表情复杂,最终长长叹了口气,默默加入了维持秩序的队伍。
地府观影厅:“……”
刘邦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刘彻把脸扭到一边。
刚才还在声讨的皇帝们瞬间安静如鸡。
最终画面: “维新年”三年,叛军攻破长安,“大周”灭亡。荧幕暗下,最后浮现一行字:
【刘荣的‘周’,如同投入历史长河的一颗怪石,激起巨大涟漪后,迅速沉没。它未能维新,却足以让老刘家,永世难忘。】
地府观影厅灯光亮起。
一片诡异的沉默。
良久,刘邦有气无力地挥挥手:“散了散了……回去都给朕好好想想,怎么教儿孙!别再出这种……这种‘人才’了!”
皇帝们神情各异,默默离场。刘启是被文帝和刘彻一边一个架出去的,嘴里还在念叨:“朕的错……朕的错……”
只有王莽,边走边兴奋地研究着他的小本本,眼神发光。
(地府观影番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