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电机反应滞后，用户体验必然糟糕，机器也就废了。
梅厂长倒抽一口凉气，拧眉权衡再三：“先试国产的，实在不行再走外汇渠道……”
转向周行云叹道，“幸亏厂里有创汇产品，不然哪有机会申请买这类‘非必要物资’。”
叮铃铃——
自行车铃声响成一片。
采购员们揣着清单奔向全城工厂，个个干劲十足。
这可是在厂长面前露脸的好机会，谁能不拼命？
两小时后，汗流浃背的采购员陆续折返，带回首批样品。
“够用十来次实验了。”
穆工搓搓手，抄起工具就扑向工作台。
不到一小时，第一台抓娃娃机原型已在他手中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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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机器只是一台原型机，外表并不精致，四处可见粗糙的边缘，甚至连后盖都没装好。
“我先试试！”
周行云抢先一步走到机器前，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之色。
在后世，他对这种机器早已提不起兴趣。
如果不是为了陪女朋友，他绝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玩手机游戏不比这个有意思？
**周行云站在抓娃娃机前，右手握住摇杆，左手将一枚硬币投入投币口。
然而，硬币却径直掉落在地，滚了两圈后停下。
“呃，投币口下方还没装收集器。”
穆工程师挠了挠头，尴尬地解释道：“时间太紧张，我就想着先把不太重要的零件放一放。”
“这思路没问题。”
周行云笑着点头。
毕竟，出口国外的机器需要适配不同规格的硬币，确实急不来。
穆工程师的做法完全合理，没什么可挑剔的。
嗡嗡嗡——
抓娃娃机的电机开始运转，噪音刺耳，机器不停震颤。
柜子里的毛绒玩具像草原上的野兔遇到饿狼一般瑟瑟发抖。
“动静这么大，估计卖不出高价啊。”
周行云不由得皱眉。
普通人可不喜欢这种嘈杂和震动，尤其是在娱乐设备上。
而如果面向国外市场，这个问题会更加明显，甚至可能影响销量。
“没办法，我已经用了四九城最好的电机。”
穆工程师叹了口气，无奈道：“换成其他国产电机也一样，除非用进口货。”
梅厂长眉头紧锁，问道：“周厂长，进口电机不好弄啊！申请外汇、走审批流程，要拖很久。
要不先用国产电机顶一阵？”
“这是你的事，我只提个建议。”
周行云摆摆手，不想接手后续安排。
反正他该说的都说了，决定权在梅厂长手里。
如果销量不佳，责任也不在他。
“再看看情况吧。”
梅厂长沉默片刻，没有立刻决定。
他心里有些疑虑——这抓娃娃机究竟有什么好玩的？外国人真的会喜欢吗？
或许……也就这样吧。
周行云瞥了一眼梅厂长那副典型的中年人面孔，忽然意识到他们之间存在着代沟。
对于年轻人热衷的游戏机，这位厂长显然无法理解其中的乐趣。
周行云觉得很难向梅厂长解释清楚为什么年轻人会喜欢这台机器。
他握住摇杆左右晃动，悬挂在导轨上的机械爪随之移动，但反应迟缓，显得不太灵活。
机械爪砰然落下，却只抓住了空气，与旁边的 ** 擦肩而过。
这台机器实在太差劲了！绝对不是我的技术问题。
周行云下意识将这台机器与后世的抓娃娃机作比较，差距简直天差地远。
穆工，机械爪的反应速度太慢了，还需要改进。
他提出意见。
是吗？让我试试。
穆工程师按下投币按钮，新的一局开始了。
和之前一样，机械爪总是延迟两秒才会响应摇杆的指令。
这很正常啊，机器反应本来就需要时间，大家都能接受。
穆工程师放下机械爪，眼看就要抓住黑 ** 咪 ** ，爪子却在最后关头自动松开了。
就差一点，再来！
他不服气地又开了一局。
周行云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不该用未来的标准来衡量现在的技术。
穆工，按照你的想法来吧。
有时候标准定得太高反而不好。
但他发现穆工程师完全没在听，已经全身心投入游戏，眼睛都开始发红。
刚才手滑了不算数！
明明都抓到了，就是最后没稳住。
哈哈我找到诀窍了，这次一定能成功！
穆工程师玩得兴起，脸颊泛红，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周行云看得直摇头，这模样活脱脱就是游戏上瘾的表现。
穆工，真的这么好玩？
超级好玩！穆工程师斩钉截铁地说，这机器绝对会大卖的。
梅厂长将周行云拉到角落，低声说：我怎么觉得这像 ** 啊，输了就想翻本，劲头这么大。
周行云暗自惊讶，没想到厂长一眼就看穿了抓娃娃机的本质。
就像打麻将贴纸条一样，他解释道，没有实际金钱输赢，算不上 ** 。
更何况这机器是出口到国外的，完全没问题。”
“你说得对，我们这是创外汇的产品。”
梅厂长沉思片刻，点头赞同。
“我抓到了！”
穆工程师兴奋地从凳子上跳起来，手舞足蹈。
黄狗布娃娃从出口掉落，他立刻冲过去捡起来。
“行云，看见没？我赢了！”
他举着战利品，在周行云面前得意地晃了晃。
“嗯，恭喜。”
周行云神色淡然。
见识过各种电子游戏的他，对这样的胜利毫无波动。
要是穆工程师打赢一局对战游戏，恐怕会激动得昏过去吧？
周行云暗自摇头，把对方当作游戏新手，一切就说得通了。
“我要好好收藏这只黄狗！”
穆工程师郑重地收好布偶。
梅厂长虽然不解，但还是客气道：“穆工，喜欢的话，我送你五个！”
仓库里还堆着几十个一样的布娃娃。
“不行！只有亲手赢的才有意义。”
穆工程师坚决拒绝。
梅厂长无奈地对周行云说：“我真不明白，不都一样吗？”
周行云笑笑：“试试就知道了，这就是抓娃娃机的魅力。”
“我才不信。”
梅厂长小声嘀咕，“这机器利用了人性弱点，我可不会上当。”
周行云笑而不语。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梅厂长走到机器前，投币开始游戏。
嗡嗡声响起，机械爪来回移动。
他按下按钮，爪子稳稳抓住一只花猫布偶。
“看我的！”
他信心十足。
然而在移动途中，爪子突然松开，前功尽弃。
“就差一点，再试一次！”
梅厂长不服输，立刻投入下一局。
玩了大半个小时，穆工程师摇摇头：“厂长技术不行嘛，一次都没抓到。”
周行云瞥了他一眼，小声提醒：“可你之前也花了二十多分钟才成功，时间差不了多少。”
“真的？我怎么可能玩那么久？”
穆工程师满脸不信，“浪费这么多时间，都够我做一次实验了。”
梅厂长咚咚敲着机子，大声嚷嚷：“老穆，你是不是把难度调得太高了？老是抓不到，玩家会发火的，以后谁还投币啊？外国老板肯定要退货的！”
“这事儿周厂长早就解决了，”
穆工程师冲周行云比了个赞，“卖机器的时候，我们会教店主怎么调概率。
如果玩家连续失败很多次，系统就会降低难度。”
梅厂长一脸惊讶：“你们连这个都想好了？”
他催着穆工程师赶紧解释原理。
“简单，加个机械计数器就行。”
穆工程师继续夸道，“这主意太绝了，换我肯定想不出来。”
周行云有点尴尬，他可不敢居功，毕竟这创意不是他原创的。
梅厂长调低难度后，试了五次就抓到了，却高兴不起来：“没劲，太容易了。”
周行云差点笑出声，这感觉就像打游戏开了外挂，索然无味。
他提议：“厂长，咱们把这机器搬到外国人住的地方，让他们试试，听听反馈？”
“好主意！”
梅厂长立刻联系朋友安排。
卡车轰隆作响，载着娃娃机驶向北郊工业区。
“这边工厂的外国专家都住得近，方便集中测试。”
梅厂长解释道。
周行云点点头，心里清楚这些专家大多来自 ** ，消费能力比不上欧 ** 家。
七八个高个子 ** 人走了过来，领头的留着浓密络腮胡：“梅兄，电话里说的新产品就是这机器？我们可不喜欢布娃娃，那是小姑娘的玩意儿。”
**高大哥身材高大魁梧，看到机器后连连摇头。
“没关系，只要你们能抓到，我用一瓶二锅头换。”
梅厂长早有准备。
“哈哈，那就这么定了！”
熊国人兴奋起来。
没过多久，毛子们就围着抓娃娃机吵成了一团。
“喂，尼古拉，你都玩了三把了，该轮到我了！”
“再给我一把！我马上就能成功！”
“滚开！我可不信你的鬼话，拉尔夫刚才也说只玩一把，结果赖着玩了四把！”
“就是，尼古拉，你再不让开就是影响我了！”
他们完全忘了之前约定抓到布娃娃换二锅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