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握着信纸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指腹蹭过“实在没有勇气再等下去了”这几个字,纸张的粗糙感混着泪水的温热,刺得他眼眶生疼。他猛地攥紧信纸,指节发出“咯吱”的声响,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却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阿栀,你到底去了哪里?”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目光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疯狂扫视,仿佛下一秒,阿栀就会从某个角落走出来,笑着对他说“我在这儿”。可回应他的,只有窗外风吹过栀子花树的沙沙声,像是无声的叹息。
他跌跌撞撞地冲出屋子,朝着山下的村落跑去。村里的房屋大多还是老样子,只是多了几分破败。他拉住一个路过的老妇人,急切地问:“大娘,您还记得我吗?我是林砚,当年离开村子去当兵的林砚!您知道阿栀,知道苏栀去哪里了吗?”
老妇人愣了愣,仔细打量了他片刻,才认出他来,眼眶瞬间红了:“林砚?你……你终于回来了?”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阿栀这孩子命苦啊。去年强盗进村,她爹娘没了,她一个人撑了没多久,就被城里的张大户家的人接走了。”
“张大户?”林砚皱紧眉头,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哪个张大户?他为什么要接阿栀走?”
“就是城里做绸缎生意的张万金,”老妇人说,“听说阿栀爹娘在世时,曾向张家借过一笔银子,阿栀爹娘没了,张家就找上门来,说要么还钱,要么就让阿栀去张家做丫鬟抵债。阿栀没办法,只能跟他们走了。”
林砚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知道张万金,那人在城里名声极差,仗着有钱有势,横行霸道,不知糟蹋了多少良家女子。阿栀去了张家,后果不堪设想。
“大娘,您知道张家在城里的具体位置吗?”林砚急切地问。
老妇人点了点头,说了张家的地址。林砚连忙道谢,转身朝着城里的方向跑去。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找到阿栀,把她从张家救出来。
一路狂奔,林砚很快就来到了城里。城里比他离开时繁华了不少,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可他却没有心思欣赏这些,按照老妇人说的地址,飞快地朝着张家赶去。
张家的府邸十分气派,朱红的大门上挂着一块写着“张府”二字的牌匾,门口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家丁,眼神十分凶恶。林砚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对家丁说:“麻烦通报一声,我找苏栀。”
家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穿着粗布衣服,模样狼狈,不由得嗤笑一声:“你是什么人?也配找我们家的丫鬟?赶紧滚开,别在这里碍事!”
“我是苏栀的未婚夫,我叫林砚,我必须见到她!”林砚语气坚定地说。
“未婚夫?”家丁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大笑起来,“就你这样的穷酸样,也敢说是苏栀姑娘的未婚夫?我看你是活腻歪了!”说着,就要动手把林砚赶走。
林砚忍无可忍,一把推开家丁,就要往府里冲。可他刚冲进去,就被更多的家丁围了起来。这些家丁个个身强体壮,手里还拿着棍棒。
“敢闯张府,找死!”一个领头的家丁大喝一声,挥着棍棒就朝着林砚打了过来。
林砚当过兵,身手还算不错,他灵活地躲过棍棒,反手一拳打在领头家丁的脸上。领头家丁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其他家丁见状,纷纷围了上来,和林砚打了起来。
林砚虽然身手不错,但对方人多势众,他很快就体力不支,身上也挨了不少棍棒,疼得他龇牙咧嘴。可他却没有退缩,心里想着阿栀,他就有了源源不断的力气。
就在这时,府里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住手!发生了什么事?”
家丁们听到声音,纷纷停了下来,恭敬地站在一旁。林砚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锦袍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不悦。此人正是张万金。
张万金打量了林砚片刻,皱了皱眉头,问:“你是什么人?为何要闯我张府?”
“我叫林砚,我找苏栀!”林砚忍着身上的疼痛,语气坚定地说,“你把阿栀放了,她不是你的丫鬟,她是我的未婚妻!”
张万金闻言,笑了起来,眼神里带着几分轻蔑:“苏栀?她现在是我张家的丫鬟,是我花钱买来的,你凭什么要我放了她?”
“你胡说!阿栀是因为借了你家的银子,才被迫来这里做丫鬟的,我现在就把银子还给你,你把她放了!”林砚说着,就要从怀里掏银子。
可他刚掏出银子,张万金就挥了挥手,说:“晚了!现在就算你把银子还给我,我也不会放她走了。苏栀这姑娘模样俊俏,我很喜欢,我打算让她做我的小妾。”
“你做梦!”林砚怒喝一声,就要冲上去和张万金拼命。
可他刚迈出一步,就被家丁们死死地按住了。张万金看着他,脸上露出几分阴狠的笑容:“不识抬举的东西!既然你这么想见苏栀,我就成全你。来人,把他带下去,关进柴房,让苏栀去给她送饭,让她好好看看,她的未婚夫是多么的没用!”
“是,老爷!”家丁们应了一声,押着林砚朝着柴房走去。
柴房里阴暗潮湿,堆满了柴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林砚被关在柴房里,身上的伤口越来越疼,可他却丝毫不在意,心里只想着阿栀。他不知道阿栀现在怎么样了,她有没有受委屈,有没有被张万金欺负。
不知过了多久,柴房的门被打开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林砚抬头望去,瞬间愣住了。
来人正是阿栀,她穿着一身素雅的衣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只是脸色苍白,眼神里带着几分憔悴和悲伤。她手里端着一个碗,看到林砚,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林砚!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没事吧?”阿栀快步走到林砚面前,放下碗,伸手抚摸着他脸上的伤口,心疼地说。
林砚看着阿栀,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他握住阿栀的手,哽咽着说:“阿栀,我回来了,我来接你了。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不晚,你能回来就好。”阿栀摇了摇头,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林砚,你快走吧,张万金不会放过你的,你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我不走,我要带你一起走!”林砚坚定地说,“阿栀,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我们一起回那个开满栀子花的小院,过我们想要的生活。”
阿栀看着林砚坚定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点了点头,说:“好,我信你。可是张府守卫森严,我们怎么才能出去啊?”
林砚想了想,说:“今晚三更,我会想办法撬开柴房的锁,你在你的房间里做好准备,我们在府后门汇合,然后一起离开这里。”
“好,我知道了。”阿栀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巧的钥匙,递给林砚,“这是我房间的钥匙,你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就去我的房间找我。”
林砚接过钥匙,紧紧地握在手里,说:“阿栀,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被张万金发现了。”
“我知道,你也一定要小心。”阿栀说完,擦了擦眼泪,转身离开了柴房。
看着阿栀的身影消失在柴房门口,林砚心里暗暗发誓,今晚一定要救阿栀出去。他开始观察柴房的环境,寻找可以撬开锁的工具。很快,他就在柴火堆里找到了一根细长的铁丝。
他拿着铁丝,开始尝试撬开柴房的锁。这个锁很老旧,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终于把锁撬开了。他悄悄走出柴房,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发现张府的守卫果然很森严,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家丁在巡逻。
林砚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家丁,朝着阿栀的房间走去。阿栀的房间在府里的西厢房,他很快就找到了。他用阿栀给的钥匙,轻轻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很整洁,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灯光昏暗。阿栀正坐在床边,神色紧张地看着门口。看到林砚进来,她连忙站了起来,说:“林砚,你来了,我们快走吧。”
林砚点了点头,拉着阿栀的手,悄悄地走出了房间。两人小心翼翼地朝着府后门走去,一路上有惊无险,避开了所有巡逻的家丁。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府后门。林砚轻轻打开后门,拉着阿栀走了出去。出了张府,两人都松了一口气,飞快地朝着城外的方向跑去。
可他们刚跑出去没多久,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和喊叫声:“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林砚回头望去,只见张万金带着一群家丁,骑着马,朝着他们追了过来。他心里一紧,拉着阿栀,跑得更快了。
“林砚,他们追上来了,我们怎么办?”阿栀气喘吁吁地说,脸上满是惊慌。
“别怕,有我在。”林砚紧紧地握着阿栀的手,眼神坚定地说,“我们往山里跑,山里地形复杂,他们追不上我们。”
说完,林砚拉着阿栀,朝着旁边的山里跑去。山里的路崎岖不平,很难走,两人的衣服都被树枝划破了,身上也被划伤了不少口子。可他们却没有停下脚步,拼命地往前跑。
张万金带着家丁,在后面紧追不舍。他骑着马,很快就拉近了和林砚、阿栀的距离。
“林砚,你跑不掉了,赶紧把苏栀交出来,我还能饶你一命!”张万金大喊道。
林砚没有理会他,依旧拉着阿栀往前跑。就在这时,前面出现了一个陡坡,陡坡下面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阿栀,我们跳下去!”林砚看着陡坡,对阿栀说。
阿栀看着陡坡,心里有些害怕,但她还是点了点头,说:“好,我听你的。”
林砚紧紧地抱住阿栀,深吸一口气,纵身跳下了陡坡。两人滚下陡坡,摔在树林里,疼得他们龇牙咧嘴。
张万金带着家丁赶到陡坡边,看着下面茂密的树林,脸色阴沉。他知道,树林里地形复杂,很难再找到林砚和阿栀,只能不甘心地说:“撤!”
林砚和阿栀听到张万金的声音渐渐远去,才松了一口气。两人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上到处都是伤口,疼得他们直咧嘴。
“阿栀,你没事吧?”林砚心疼地看着阿栀,伸手抚摸着她脸上的伤口。
“我没事,你呢?”阿栀摇了摇头,看着林砚身上的伤口,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我也没事,只要你没事就好。”林砚笑了笑,拉着阿栀的手,“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处理一下伤口,然后再想办法离开这里。”
阿栀点了点头,跟着林砚朝着树林深处走去。树林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鸟儿的鸣叫声。两人走了没多久,就找到了一个山洞。
山洞不算大,但却很干燥。林砚让阿栀在山洞里休息,他则去树林里找了一些草药,又捡了一些柴火。他把草药捣烂,敷在阿栀和自己的伤口上,然后生起了火,山洞里瞬间变得温暖起来。
两人坐在火堆旁,互相依偎着。林砚看着阿栀,眼神温柔地说:“阿栀,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不苦,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不苦。”阿栀摇了摇头,靠在林砚的肩膀上,“林砚,我们以后去哪里啊?张万金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林砚想了想,说:“我们先离开这里,去一个张万金找不到的地方。我听说北方有一个小镇,那里很偏僻,人也很善良,我们可以去那里定居,过我们想要的生活。”
“好,我听你的,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阿栀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林砚看着阿栀的笑容,心里也充满了希望。他知道,虽然前路依旧充满了坎坷,但只要能和阿栀在一起,他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林砚和阿栀就离开了山洞,朝着北方的小镇走去。一路上,他们经历了很多困难,有时会遇到狂风暴雨,有时会找不到食物和水源,但他们始终没有放弃,互相扶持着,一步步朝着目标前进。
这一日,他们终于来到了北方的小镇。小镇不大,但却很热闹,街道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摊位,村民们都很热情。林砚和阿栀找了一个小院子,租了下来,开始了新的生活。
林砚在镇上找了一份打铁的工作,虽然辛苦,但却能赚不少钱。阿栀则在家里操持家务,还会做一些针线活,拿到镇上的集市上去卖。两人的日子虽然过得简单,但却很幸福。
闲暇的时候,林砚会带着阿栀去镇上的河边散步,或者去山上采摘野果。他们就像普通的夫妻一样,过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可林砚知道,张万金并没有放弃寻找他们。他每天都很警惕,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把短刀放在枕头边。他不想再让阿栀受到任何伤害。
这一日,林砚正在铁匠铺里打铁,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他放下手里的活,走出铁匠铺,只见一群人骑着马,朝着小镇的方向走来。为首的那个人,正是张万金。
林砚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他知道,麻烦又来了。他转身跑回铁匠铺,拿起放在角落里的短刀,又飞快地朝着家里跑去。
“阿栀,快走!张万金来了!”林砚冲进家里,对阿栀大喊道。
阿栀听到张万金的名字,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连忙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行李,跟着林砚,朝着小镇外面跑去。
张万金带着人,很快就来到了小镇上。他骑着马,在小镇上四处张望,大声喊道:“林砚,苏栀,你们给我出来!我知道你们在这里!”
小镇上的村民们都吓得躲在家里,不敢出来。张万金见没有人回应,便让家丁们在小镇上四处搜查。
林砚和阿栀一路狂奔,很快就跑出了小镇。他们朝着山里的方向跑去,希望能摆脱张万金的追捕。
可张万金带着人,在后面紧追不舍。他骑着马,很快就拉近了和林砚、阿栀的距离。
“林砚,你跑不掉了!赶紧把苏栀交出来!”张万金大喊道。
林砚没有理会他,依旧拉着阿栀往前跑。就在这时,前面出现了一条大河,河水湍急,没有桥,也没有船。
林砚看着大河,心里暗暗叫苦。他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退路,如果过不去,就只能被张万金抓住了。
“阿栀,我们跳下去,游过去!”林砚看着阿栀,语气坚定地说。
阿栀看着湍急的河水,心里有些害怕,但她还是点了点头,说:“好,我听你的。”
林砚紧紧地握住阿栀的手,深吸一口气,纵身跳进了河里。河水冰冷刺骨,湍急的水流把他们冲得东倒西歪。林砚拼命地游着,紧紧地抓住阿栀的手,生怕她被水流冲走。
张万金带着人赶到河边,看着河里的林砚和阿栀,脸色阴沉。他让家丁们拿出弓箭,瞄准了河里的林砚和阿栀。
“射!给我射死他们!”张万金大喊道。
箭羽呼啸着穿过空气,朝着林砚和阿栀射去。林砚见状,连忙把阿栀护在怀里,拼命地往河对岸游去。
有几支箭擦着林砚的身体飞过,差点就射中了他。林砚忍着身上的疼痛,加快了游泳的速度。
终于,他们游到了河对岸。林砚拉着阿栀,飞快地朝着山里跑去。张万金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山里,不甘心地跺了跺脚,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带着人离开了。
林砚和阿栀跑了很久,才停下来。两人浑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他们找了一个山洞,生起了火,烤干了衣服。
“林砚,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啊?张万金肯定还会来找我们的。”阿栀看着林砚,脸上满是担忧。
林砚看着阿栀,眼神坚定地说:“阿栀,别担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我们先在山里住一段时间,等张万金放弃寻找我们了,我们再出去。”
阿栀点了点头,靠在林砚的肩膀上,说:“好,我相信你。”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砚和阿栀就在山里定居了下来。他们在山洞附近搭建了一个简陋的木屋,开垦了一小块土地,种上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