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的窗棂爬满春藤时,林砚收到一封陌生来信,信封泛黄,贴着手写邮票,落款是“山区支教点 小石头”。拆开信纸,歪扭的字迹洇着墨渍,字里行间满是雀跃:“林老师,我写的《山雾里的喇叭花》登在校刊了,您说的没错,笔墨真能带故事走出大山。”
信纸末尾画着朵简笔喇叭花,花芯圈着颗小星星,像极了当年孩子们送他的纸鹤上的纹样。林砚将信压在书桌玻璃下,抬头望向书架——《山里的星光》习作集旁,新添了本泛黄的校刊,小石头的文章印在角落,篇幅不长,却把山间晨雾、田埂野花写得鲜活,字里藏着山野的风,也藏着破土生长的热爱。
这时编辑推门而入,手里攥着份策划案,语气急切又兴奋:“有个‘笔墨传光’公益计划,想联合作家带山区孩子编文集、办小型展,你作为发起人之一,要不要牵头?”她将策划案摊在桌上,指尖点着“热爱传递”一栏,“之前你提过山区孩子的习作,这正是把他们的文字推出去的机会。”
林砚指尖划过策划案上的字句,忽然想起支教时,孩子们围着他问“外面的世界是不是有好多书”,想起小石头攥着断墨铅笔改稿的模样。他抬眼点头:“好,我去对接支教点,也联系些作家朋友,让孩子们的笔墨,能被更多人看见。”
筹备的日子里,林砚忙得脚不沾地。白日整理孩子们的习作,逐字逐句批注修改,夜里联系作家录制鼓励视频,还要对接展览场地、协调物料。陈默见他总忘了吃饭,索性每天下班来工作室,拎着热饭盯着他吃完,偶尔翻到孩子们写的趣事,还会笑着调侃:“这孩子写的‘追着蜜蜂跑半座山’,比你当年写的顾星鲜活多了。”
苏晚也主动来帮忙,带着自己的编辑团队梳理文稿,还捐出一批新书,要给山区孩子建小型书屋。“当年有人帮我点亮写作路,如今该我们递炬火了。”她翻着小石头的文章,眼里满是欣慰,“这些孩子的文字里有灵气,缺的只是被看见的机会。”
夏末,“笔墨传光”文集定稿,展览场地也布置妥当。开展那日,山区的孩子们坐着大巴赶来,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眼里却闪着怯生生的光亮。小石头攥着自己的文章打印稿,跟在林砚身后,时不时抬头打量展厅里的展板,指尖忍不住想去碰印着自己名字的文字。
开幕式上,林砚站在台上,看着台下孩子们的笑脸,还有赶来支持的读者、作家,忽然想起多年前的自己——攥着手稿躲在文创园角落,连抬头说话的勇气都没有,而如今,他竟能站在这里,为一群孩子撑起一片展示热爱的天地。
“每一份热爱都值得被看见,每一笔笔墨都能渡越山海。”他拿起话筒,声音温和却坚定,“这些山里孩子的文字,藏着最纯粹的初心,也藏着最顽强的力量,希望今天的展览,能让他们知道,只要不放下笔,笔墨终会带他们走向更远的地方。”
话音落,掌声雷动。孩子们轮流上台读自己的文章,小石头站在台上,握着话筒的手微微发颤,却把《山雾里的喇叭花》读得铿锵有力,尾音落下时,台下的掌声经久不息,他低头笑了,眼里闪着泪光,也闪着星光。
展览期间,不少读者驻足在孩子们的文稿前,有人写下留言鼓励,有人捐赠书籍文具,还有出版社编辑找来,想把孩子们的文集正式出版。林砚看着这一切,忽然明白“笔墨渡时光”的真正含义——不仅是自己的笔墨渡越了逐梦的岁月,更是这份笔墨里的热爱,能跨越山海、传递时光,点亮一代又一代人的追梦路。
闭幕式那日,孩子们给林砚、苏晚等人递上亲手做的礼物:木雕的笔、手绘的书签、写满感谢的纸条。小石头递来一本崭新的笔记本,封面画着工作室的窗棂,爬满春藤,旁边写着:“林老师,我以后想当作家,像您一样,用笔墨带山里的故事走出去。”
林砚接过笔记本,提笔写下:“笔墨为翼,热爱为风,逐梦路上,终能抵达远方。”他摸了摸小石头的头,忽然想起当年苏晚对自己说的话,如今,他把这份鼓励,传给了更年轻的逐梦者。
返程时,大巴车驶在山间公路上,孩子们趴在车窗边挥手,手里攥着展览的纪念册,笑得格外灿烂。林砚望着窗外掠过的山景,手里握着小石头送的笔记本,心里满是踏实与温暖。
回到工作室,林砚坐在书桌前,翻开新的稿纸。台灯的光落在纸页上,他提笔写下新故事的开篇:“山里的风带着墨香,吹过田埂,吹过书桌,吹向更远的地方,那些藏在笔墨里的热爱,跨越时光,生生不息……”
指尖划过纸页,沙沙声响里,藏着岁月的温柔,也藏着传承的力量。他知道,追梦之路从无止境,笔墨之途亦无终点,往后,他会继续握着笔,写人间烟火,传逐梦微光,让笔墨渡时光,让热爱永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