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的“星空书屋”项目在“微光计划”平台走红时,他正在滇西北的高原牧区勘测地形。越野车在盘山公路上颠簸了六个小时,窗外是连绵的草甸和散落在山坡上的牦牛,空气稀薄得让他忍不住频频深呼吸。牧区小学的扎西校长骑着马赶来接他,黝黑的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林老师,我们这里的孩子,白天跟着牛羊跑,晚上就想看看星星以外的世界。”
林砚跟着扎西校长走进牧区小学,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沉:几间低矮的土坯房,屋顶铺着破旧的毡布,教室里的课桌椅参差不齐,唯一的“图书馆”是墙角一个装满旧课本的木箱。孩子们穿着沾满泥土的藏袍,睁着清澈的眼睛围过来,好奇地看着他手里的设计图。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女孩怯生生地问:“林老师,你真的能给我们建一座能看星星的房子吗?”
林砚蹲下身,摸了摸女孩的头:“当然,我们还要建一座能抵御暴风雪的房子。”他心里清楚,高原牧区的挑战远比山区更艰巨:海拔三千八百米,冬季最低气温可达零下二十度,狂风和暴风雪是常态;建材运输困难,从县城到牧区需要翻越三座雪山;更重要的是,要尊重当地的藏族文化,让书屋既能满足实用需求,又能融入草原风貌。
接下来的日子,林砚每天天不亮就带着测量工具出门,顶着刺骨的寒风勘测地形。他发现学校背后的山坡是块绝佳的选址,背风且地势平坦,还能俯瞰整个草原。为了应对低温和暴风雪,他修改了设计方案:采用当地传统的石砌墙体,加厚至五十厘米,外墙涂抹混合了青稞秸秆的泥浆,既保暖又坚固;屋顶设计成弧形,覆盖着抗风的彩钢板,天窗则选用三层中空玻璃,还加装了电动遮阳帘,防止夏季强光直射;书屋内部,他规划了阅读区、手工区和星空观测区,地面铺着温暖的木地板,墙角摆放着藏族特色的卡垫。
建材运输是最大的难题。林砚联系了之前合作的爱心企业,可货车走到半路就被大雪困住。扎西校长得知后,召集了村里的牧民,大家骑着马、赶着牦牛,组成了一支“马背运输队”。牧民们冒着风雪,把钢筋、水泥、玻璃等建材一点点从山下运到牧区,每个人的脸上都冻得通红,却没有一句怨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阿妈拉着林砚的手,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孩子,我们的孩子,需要书,需要希望。”
施工过程中,林砚又遇到了新的麻烦。藏族牧民对现代建筑工艺不熟悉,石砌墙体的垂直度总是达不到要求;部分建材在运输过程中受损,需要重新调配。林砚没有急躁,而是耐心地示范,把复杂的工艺拆解成简单的步骤,手把手教牧民们操作。晚上,他在工棚里修改图纸,常常忙到后半夜。有一次,他因为过度劳累加上高原反应,突然晕倒在工地上,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扎西校长家的藏床上,身边围着焦急的孩子们,床头放着一碗温热的酥油茶。
“林老师,你快歇歇吧,书屋我们可以慢慢建。”扎西校长劝道。林砚摇了摇头,挣扎着坐起来:“不行,孩子们还等着呢。”他喝了一口酥油茶,身体里涌上一股暖流。他想起山区书屋建成时孩子们的笑脸,想起父亲的嘱托,想起那些在挫折中坚持的日子,突然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
就在书屋即将封顶时,林砚收到了设计院的再次邀请,这次对方提出要与他合作打造“星空系列”建筑Ip,承诺提供丰厚的报酬和广阔的平台。扎西校长看出了他的犹豫,拍了拍他的肩膀:“林老师,我们知道你有更大的梦想,如果你想走,我们都理解。”
林砚站在山坡上,望着远处的雪山和草原,心里百感交集。他想起自己最初的梦想,是“为沉默者发声”,而眼前的牧区孩子,不正是需要被听见的“沉默者”吗?他掏出手机,给设计院回复了一条短信:“谢谢你们的认可,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封顶那天,草原上举行了简单而隆重的仪式。牧民们穿上了最漂亮的藏袍,献上了洁白的哈达,孩子们唱起了悠扬的藏族歌谣。林砚站在书屋的天窗下,看着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照亮了书架上崭新的图书,也照亮了孩子们脸上的笑容。扎西校长递给林砚一个精致的转经筒:“这是我们藏族人的祝福,愿你像星星一样,永远闪耀。”
林砚接过转经筒,紧紧握在手里。他知道,自己的星途还在继续,未来还会遇到更多的挑战,或许是沙漠里的绿洲学校,或许是海边渔村的文化驿站。但他不再迷茫,因为他明白,梦想的意义不在于建成多么宏伟的建筑,而在于用自己的力量,为更多人点亮希望的光芒。
这时,手机响起,是“微光计划”平台的消息:“林老师,新疆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的一所希望小学,希望能邀请你设计一座‘沙漠星空书屋’,你愿意前往吗?”林砚望向远方,草原上的风轻轻吹拂,带着自由与希望的气息。他笑着回复:“我马上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