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孩子们眼里亮晶晶的憧憬,林砚喉间一软,弯腰抚了抚最前排小女孩的发顶,声音温和得像浸了月光:“当然可以,以后我每次来,都教你们练琴。”话音落下,孩子们瞬间炸开了欢笑声,清脆的声响撞在老旧剧场的墙壁上,漾开满室暖意。那刻林砚忽然懂了,梦想不止是自我奔赴的滚烫,更是把微光传递出去的温柔,他的琴声,该照亮更多逐光的人。
从西北小城回来后,林砚便主动联系了当地的公益组织,牵头办起了少儿小提琴公益课堂。他自掏腰包添置了十几把基础小提琴,每月挤出半个月时间,往返于乐团巡演和小城课堂之间,路上的奔波疲惫,在见到孩子们握琴时认真的模样后,便消散得一干二净。孩子们大多家境普通,没有专业的练琴环境,有的趴在简陋的课桌上练,有的蹲在墙角练,指尖磨出泡也不肯放下琴弓,那股执拗的劲儿,像极了当年在仓库里咬牙坚持的自己。
有个叫阿辰的男孩,听力比常人敏锐,对旋律的感知力极强,却因家境贫寒,连一把像样的琴都没有,每次上课都格外珍惜练琴的时光,指尖反复摩挲着琴身,眼里满是珍视。林砚看在眼里,悄悄把自己闲置的一把备用琴整修干净,在某次课后塞给了他:“好好练,你的天赋不该被埋没。”阿辰捧着琴,眼眶瞬间红了,攥着琴颈的手微微发颤,哽咽着说了句“谢谢老师”,便死死把琴抱在怀里,仿佛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
公益课堂的名气渐渐传开,越来越多热爱音乐的孩子慕名而来,也有不少专业琴师被林砚的初心打动,主动加入公益教学的队伍。林砚干脆协调资源,在小城租了一间宽敞的屋子当固定课堂,墙面刷得洁白,挂满了孩子们的练琴剪影,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一排排小提琴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满是生机与希望。
乐团的巡演依旧繁忙,有时刚结束一场跨省演出,林砚来不及休整,便带着一身风尘赶往小城。某次巡演途中,他旧伤复发,指尖疼得几乎握不住弓,指挥劝他休整一段时间,别来回奔波,林砚却摇了摇头:“孩子们等着我呢,这点疼不算什么。”他加大了药膏的用量,裹紧绷带,依旧准时出现在公益课堂上,忍着疼手把手教孩子们握弓、拨弦,每一个动作都细致温柔,眼里满是笃定。
日子久了,孩子们的琴技日渐娴熟,林砚便带着他们参加当地的小型演出。舞台不大,灯光也不璀璨,可孩子们穿着整洁的衣服,抱着小提琴认真演奏的模样,格外动人。他们拉着林砚创作的《星芒》,旋律清澈纯粹,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台下的观众听得动容,掌声经久不息。阿辰站在队伍最前排,指尖灵活地在琴弦上跳动,眼里闪着光,那束光里,有热爱,有坚定,更有被照亮的希望。
某次全国少儿音乐展演,林砚带着公益课堂的孩子们报名参赛。赛前集训时,孩子们格外刻苦,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练琴,一遍遍打磨曲目,累了就趴在桌上歇会儿,醒了继续练。有孩子练到指尖出血,简单包扎后依旧坚持,没人喊苦,没人退缩,那份为梦想拼搏的韧劲,狠狠戳中了林砚的心。他陪着孩子们一起集训,耐心纠正每一个细节,陪着他们熬过一个个深夜,眼里满是期许。
展演当天,孩子们穿着统一的白色衬衫,抱着小提琴站在偌大的舞台上,聚光灯落下时,没有丝毫怯场,眼底满是澄澈的坚定。指尖落弦,《星芒》的旋律缓缓流淌,起初轻柔细碎,似点点星光汇聚,渐渐变得明亮昂扬,如星河璀璨绽放,每一个音符都藏着孩子们的热爱,藏着逐光的赤诚。台下的观众静静聆听,有人悄悄抹泪,有人满眼赞许,掌声一次次漫过舞台,撞碎了时光里的坎坷,也照亮了孩子们的追梦之路。
最终,孩子们斩获了展演银奖,站在领奖台上,阿辰捧着奖牌,朝着台下的林砚深深鞠躬,眼里满是感激。林砚看着孩子们眼里的光,眼眶湿润,他忽然明白,原来梦想最动人的模样,不仅是自我绽放的璀璨,更是薪火相传的温暖。他的弦音,渡了自己半生坎坷,也渡了一群孩子的逐光之路。
后来,公益课堂越办越大,覆盖了更多偏远地区,越来越多的孩子因音乐走出大山,看到了更辽阔的世界。林砚依旧跟着乐团巡演,依旧坚持公益教学,他的琴声,时而在万人剧场里激荡山河,时而在简陋课堂里温柔流淌,始终藏着赤诚与热爱,藏着对梦想最纯粹的坚守。
某天傍晚,林砚回到老街,坐在巷口的青石板上,抱着小提琴轻轻拉奏。悠扬的弦音漫过炊烟,漫过青瓦,街坊们围坐在一旁静静聆听,孩子们趴在墙头,眼里满是向往。月光洒在他身上,琴身泛着柔和的光,弦音清透,渡人心田。他知道,追梦之路没有终点,往后岁月,他会带着这份初心,让弦光不息,温暖不止,在热爱里,在传承里,一路奔赴,一路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