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府书房内,檀香袅袅。萧彻指尖捏着一卷书,目光却落在窗外,脑海中反复浮现出那日宫门前的画面——青布宫女服,沾着灰尘的脸颊,还有那双清亮又倔强的眸子。
“殿下,查清楚了。”侍卫长低声回话,将一叠纸递了过去,“那宫女名叫苏清和,原是罪臣之女,三个月前没入掖庭局为奴。”
萧彻翻开纸张,目光快速扫过。上面详细记录着苏清和在掖庭局的遭遇:被管事嬷嬷刁难,干最苦的活,却从不抱怨。最让他在意的,是不久前掖庭局爆发腹泻,正是这个看似柔弱的宫女,凭着“烧开饮水、清理污秽”的法子,控制住了病情。
“有点意思。”萧彻嘴角微扬,放下纸张。他在朝堂上根基尚浅,正需要一些不被人注意、却有真本事的人。苏清和的冷静、胆识,还有那与众不同的“卫生常识”,都让他觉得此人可用。
“备车,去掖庭局。”萧彻起身,语气干脆。
此时的掖庭局,苏清和正蹲在院子里洗衣服。冰冷的井水冻得她手指发红,身后还传来王氏嬷嬷的呵斥:“动作快点!天黑之前要是洗不完,今晚就别吃饭了!”
苏清和咬着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她知道,在这掖庭局,只能忍。可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打破了院子里的沉闷:“传七皇子口谕——”
所有人都愣住了,连忙跪地行礼。萧彻身着常服,缓步走进院子,目光在人群中一扫,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苏清和也抬起头,看到萧彻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想到,这位身份尊贵的七皇子,竟然会亲自来掖庭局。
萧彻走到王氏嬷嬷面前,语气平淡:“王嬷嬷,本宫需要一名手脚伶俐、细心谨慎的宫女,打理书房杂务。听闻你这里有个叫苏清和的宫女,做事不错,本宫想将她调入府中。”
王氏嬷嬷脸色一变,连忙磕头:“殿下,这苏清和……她就是个粗使宫女,笨手笨脚的,怕是难当此任啊!”她心里打着算盘,苏清和虽然能干,但毕竟是罪臣之女,要是调去七皇子府,万一出了差错,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萧彻眉头微蹙,眼神冷了几分:“怎么?王嬷嬷是觉得本宫的眼光不行?”
王氏嬷嬷吓得浑身发抖,连忙改口:“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叫苏清和收拾东西!”
苏清和站起身,走到萧彻面前,屈膝行礼:“奴婢苏清和,参见七皇子。”
萧彻看着她冻得发红的手指,还有脸上未干的水渍,淡淡开口:“不必多礼。回去收拾一下,即刻随本宫回府。”
“是。”苏清和心中激动,却没有表现出来。她知道,这是她摆脱掖庭局的唯一机会。
回到住处,苏清和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只有几件换洗衣物,还有她偷偷藏起来的一本医书。其他宫女看着她,眼神里满是羡慕和嫉妒。春桃拉着她的手,小声说:“清和姐,你可要好好的,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啊!”
苏清和点了点头,眼中泛起一丝暖意:“放心吧,我不会忘记你们的。”
很快,苏清和就跟着萧彻离开了掖庭局。坐在马车上,她掀开帘子,看着越来越远的掖庭局大门,心中百感交集。她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七皇子府虽然比掖庭局好,但也一定充满了勾心斗角。
到了七皇子府,萧彻的贴身太监李德全接待了她。李德全带着她穿过庭院,来到一间整洁的厢房:“苏姑娘,这就是你的住处。殿下交代了,你主要负责书房的清扫、整理书籍,还有端茶送水。记住,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多谢李公公。”苏清和恭敬地说道。
李德全点了点头,又带着她去了书房。书房很大,书架上摆满了书籍,书桌上放着笔墨纸砚。萧彻正坐在书桌后看书,见她进来,抬头说道:“苏清和,从今天起,你就负责打理这间书房。记住,书房里的东西,不许乱动,尤其是书桌上的文件。”
“奴婢明白。”苏清和低头应道。
萧彻看着她,语气缓和了一些:“你之前在掖庭局,用烧开饮水的法子控制腹泻,很好。本宫欣赏有见识、有胆量的人。只要你好好做事,本宫不会亏待你。”
苏清和心中一震,抬起头,正好对上萧彻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轻视,只有信任和期许。她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道:“奴婢定不辜负殿下的信任!”
从那天起,苏清和正式成为了七皇子府的一名宫女,负责打理书房。她做事细心谨慎,将书房收拾得井井有条。萧彻看书时,她会适时送上热茶;萧彻处理文件时,她会安静地站在一旁,不打扰。
渐渐地,萧彻发现,苏清和不仅手脚伶俐,还很有见识。有时他看书遇到疑问,随口一提,苏清和总能说出一些独到的见解,虽然用词朴实,却切中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