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书房内烛火摇曳。萧彻的亲信林卫一身风尘,推门而入,将一个沉甸甸的锦盒放在案上,沉声道:“殿下,幸不辱命,李嵩的罪证,找到了一部分。”
萧彻眸色一凛,示意林卫打开锦盒。里面铺着一层油纸,整齐码放着几封书信、一本账册,还有几块刻着异域文字的令牌。苏清和坐在一旁,目光立刻被这些东西吸引,起身凑了过去。
“这是李嵩与江南盐商的往来书信,”林卫指着那几封泛黄的信纸,“信中明码标价,他以朝廷名义压低盐价,再让盐商以‘孝敬’之名返还差价,一年便贪墨数十万两白银。”
苏清和拿起书信,逐字逐句细看。信纸边缘虽已磨损,但字迹清晰,落款处“李嵩”二字的印章与她之前在公文上见过的分毫不差。她又翻开那本账册,上面用暗记记录着每一笔“孝敬”的数额与日期,条目清晰,证据确凿。
“还有这些令牌,”林卫拿起一块青铜令牌,“是北狄的身份令牌。我们在李嵩的远房表亲家中搜出的,据那表亲招供,这是李嵩让他代为保管,说是‘日后有大用’。”
萧彻捏着令牌,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狼头纹路,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好一个李嵩,竟敢勾结外敌,贪赃枉法!有了这些,足以将他打入天牢,抄家问斩!”
苏清和却轻轻摇了摇头,将书信和账册放回锦盒,语气冷静:“殿下,这些证据虽能治他的罪,却不足以彻底扳倒他。”
萧彻眉头一皱:“此话怎讲?贪污数十万两,再加通敌嫌疑,哪一条不够他死的?”
“李嵩在朝中经营多年,党羽众多,”苏清和抬眸,目光锐利如刀,“这些证据,他大可以推给下属,说是‘被人利用’‘管理不善’,最多落个革职查办的下场,根本伤不到他的根基。至于通敌令牌,他只需一口咬定是他人栽赃,我们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与北狄有实质往来,也奈何不了他。”
林卫在一旁点头附和:“苏姑娘说得对。李嵩老奸巨猾,属下审问他表亲时,那老东西一口咬定是自己捡来的,与李嵩无关。没有更直接的证据,确实很难定他的重罪。”
萧彻的脸色越发难看,他一拳砸在案上,震得烛火一阵摇晃:“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继续逍遥法外?”
“当然不是,”苏清和语气笃定,“我们需要更关键的证据,一击致命的证据。”
她走到萧彻面前,眼神坚定:“李嵩野心勃勃,绝不止于贪污通敌。他在朝中排除异己,培植势力,目的恐怕不简单。依我看,他真正的目标,是皇位。”
萧彻瞳孔骤缩:“你的意思是……他想谋害父皇?”
“可能性极大,”苏清和点头,“他若想篡位,必先除去皇帝和殿下这些阻碍。之前我被刺杀,恐怕也与他脱不了干系。只要我们能找到他意图谋害皇帝的证据,无论是密信、人证,还是他暗中培养死士的痕迹,都能让他万劫不复,他的党羽也会树倒猢狲散。”
萧彻沉默片刻,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知道苏清和说得对,只有抓住李嵩最致命的把柄,才能彻底将他扳倒,永绝后患。
“好!”萧彻猛地起身,目光如炬,“林卫,你立刻加派人手,重点查探李嵩与宫中人员的往来,以及他私下是否有豢养死士、囤积兵器的行为。务必找到他意图谋害父皇的证据!”
“属下遵命!”林卫躬身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书房内只剩下萧彻和苏清和两人。烛火映在苏清和的脸上,明明灭灭。萧彻看着她,心中既有感激,又有一丝复杂。这段时间,两人虽因之前的告白之事有些疏远,但在对付李嵩这件事上,她始终坚定地站在他身边,为他出谋划策。
“清和,”萧彻轻声开口,“谢谢你。”
苏清和抬眸,对上他的目光,心中微动,却又迅速移开视线,语气平淡:“殿下不必客气。我只是不想看到奸臣当道,祸国殃民。”
萧彻看着她略显疏离的侧脸,心中一叹,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扳倒李嵩,才是当务之急。
夜色渐深,书房内的烛火依旧亮着。两人并肩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都清楚,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他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迎接这场生死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