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拍摄的深入,苏清和这种恍惚感越来越频繁。
一场戏,是“阿和”无意中听到针对“萧彻”的阴谋,冒着大雨赶去报信。拍摄时,人工降雨冰冷刺骨。苏清和在泥泞中奔跑,摔倒了,又爬起来,心中那份为“萧彻”担忧的急切,几乎是本能的反应。
当她终于冲到“萧彻”面前,浑身湿透,狼狈不堪,语无伦次地说出警告时,王一多饰演的“萧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本能地暴露出他的所有心疼和担心,力道大得几乎捏疼了她。他的脸上不再是平日里的平静,而是充满了后怕与一种几乎要破笼而出的激烈情绪。
“谁让你来的?!知不知道有多危险!”他的眼里噙满泪水,满脸心疼和担忧,他的声音里还带着压抑的怒吼,眼神里翻滚着苏清和从未在萧彻身上看到过的、如此直白而汹涌的情感风暴。
苏清和愣住了,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看着眼前这张与萧彻截然不同、却在此刻因为相同的情绪而无比生动的脸,她张了张嘴,那句剧本上的“殿下安危要紧”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那一刻,她不是在演戏。她就是那个害怕萧彻出事的阿和,而抓住她的人,仿佛也真的成了那个会因为她涉险而失控的萧彻。
“卡!”导演的声音带着兴奋,“情绪很对!但是清和,台词,台词要说出来!”
苏清和猛地回神,脸颊烧烫,慌忙低下头。王一多松开了她的手臂,但那灼热的触感和他刚才眼中毫不掩饰的情感,却久久烙印在她心上。
另一场是宫廷夜宴的戏,“萧彻”在众人面前被迫与他人周旋,目光却总是若有若无地飘向角落里的“阿和”。王一多将那种在公开场合下,想看她又不能明显去看,只能用余光追随,用举杯饮酒的动作掩饰目光流转的微妙感,刻画得极其精准。
苏清和坐在角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来自主位方向的、炽热而克制的注视。这感觉……太熟悉了。记忆中,萧彻也曾这样,在无数个类似的场合,用这样的目光守护着她。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一种混合着甜蜜与心酸的暖流划过心底。
每当这种时候,戏一结束,王一多会立刻从“萧彻”的状态中抽离,恢复成那个带着淡淡笑意、给她递水披外套的王一多。但这种迅速的切换,反而让苏清和更加混乱。那个深情款款的“萧彻”仿佛只是一个短暂的梦,而梦醒后,现实中这个对她好的男人,却又和梦中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那份好,比梦境更真实、更让人沉溺。
她开始害怕看王一多的眼睛,害怕在那双熟悉的现代眼眸中,看到属于古人的、足以乱真的深情。她感觉自己行走在一条细细的钢丝上,一边是过往回忆的深渊,一边是现实温暖的诱惑,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