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告白的光环尚未褪去,残酷的真相却已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头顶。但这一次,王一多没有让绝望的气氛持续蔓延。他以一种近乎强悍的冷静和效率,将所有的情感与担忧,化为了实质性的行动。
他首先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令人闻之色变的昭朝。
书房那面巨大的智能白板上,不再是娱乐项目的策划案,而是密密麻麻的时间线、人物关系图和地域划分。王一多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从各大图书馆的珍本库、私人收藏家的密室,到某些灰色地带的海外资料库,搜集了所有关于昭朝,尤其是其末期的记载。
正史稗官,野史杂谈,甚至是一些被视为荒诞不经的民间传说,他都命人分门别类,整理归档。他深知,在信息匮乏的时代,任何一丝线索都可能至关重要。
连续数个昼夜,他与苏清和埋首于故纸堆中。王一多展现出了他除了演戏和经商之外,另一项惊人的能力——战略分析与推演。
他不再仅仅是那个深情款款的恋人,更像一位运筹帷幄的统帅,对着昭末的乱世地图,抽丝剥茧。
“看这里,”他用电子笔圈出昭朝末代皇帝——杨帝的统治轨迹,“史载其昏聩好色,滥杀忠良,但这背后,是皇权旁落,宦官与外戚争权夺利的必然结果。我们要去,绝不能直接从正面挑战皇权,那是取死之道。”
他分析昭朝后期的几大势力:“以刘谨为首的宦官集团,把持内宫,传递诏令;以外戚赵国公为首的勋贵集团,盘踞朝堂,贪腐成性;还有以镇西王为代表的边境藩镇,手握重兵,蠢蠢欲动。民间则有‘白莲教’等秘密结社,利用民怨,伺机而动。”
基于这些分析,他拟订了数套截然不同的“生存与破局”方案。
方案A,假设他们落入底层,如何利用现代知识和苏清和的历史预见性,在民间积蓄力量,引导农民起义,从下而上撼动根基。
方案b,假设他们有机会接触到士大夫阶层,如何利用诗词歌赋(苏清和的考古学识和现代见解)、医术(基础急救和卫生观念)或其他技艺,获取庇护,并尝试影响清流,从内部腐蚀这艘破船。
方案c,最为凶险,也可能是最接近“扭转乾坤”核心的方案——如何设法接近权力中心,无论是通过宦官体系,还是利用杨帝的“爱好”,在刀尖上行走,借力打力,挑动各方势力内斗,或许能在其自我消耗中找到一线生机。
他甚至考虑了最坏的情况:“如果我们失散了,或者身份暴露,面临绝境,我们必须有预设的紧急联络方式,有几个绝对安全的藏身点构想,以及……必要的自保手段。”他说这话时,眼神锐利如鹰,显然,“自保手段”并不仅仅指代躲藏。
苏清和看着他在白板上写写画画,听着他冷静到近乎冷酷地分析着各种可能遇到的阴谋、背叛和杀戮,心中最初的恐惧,竟奇异地被一种踏实感所取代。他不是在空谈安慰,他是真的在为她,为他们,规划一条可能活下去,并完成任务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