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帝寝宫外的厮杀已进入白热化。血色浸染了汉白玉的台阶,尸体横陈,伤者的哀嚎与兵刃的碰撞声交织成一曲残酷的死亡乐章。靖王萧煜一方的援兵虽然成功突破宫门阻截,源源不断涌入,但杨帝的暗卫和部分死忠侍卫确实强悍,凭借地利和个人武勇,依旧在进行着顽强的抵抗,战斗呈现胶着状态。每拖延一刻,城外救驾兵马赶到的风险就大一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亮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女声,穿透了混乱的厮杀声,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诸位将士!侍卫同胞们!请睁大眼睛看看!你们为之拼死效忠的,是一个怎样的君王?!”
所有人的动作都不由得一滞,目光下意识地寻声望去。
只见在西偏殿通往主殿的廊柱旁,苏清和(林晚)在赵锋等几名护卫的保护下,傲然站立。她依旧穿着那身不合体的宫女服饰,脸颊红肿,发丝凌乱,但她的脊梁挺得笔直,眼神如同燃烧的火焰,扫视着全场。
“他!杨帝!昏聩残暴,沉迷酒色,滥杀无辜,视人命如草芥!忠臣良将被他屠戮,黎民百姓因他受苦!他甚至连自己的堂弟媳都不放过,对襁褓中的侄儿都能狠下毒手!此等无德无行、罔顾人伦之君,有何资格高踞龙椅,有何颜面让你们为他卖命?!”
她的声音带着悲愤与控诉,字字句句都敲打在人们心上。许多原本只是奉命行事的侍卫,脸上露出了迟疑和复杂的神色。宫中关于皇帝的暴行,他们或多或少都有听闻,只是平日敢怒不敢言。
苏清和抓住他们动摇的瞬间,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再看看靖王殿下!文韬武略,军功卓着,爱兵如子,体恤下情!他今日之举,非为私利,实乃不忍江山倾覆,不忍百姓涂炭,不得已而清君侧,诛暴君!如今大势所趋,陛下寡不敌众,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她深吸一口气,抛出了最致命的诱惑:
“放下武器!此刻弃暗投明,追随靖王殿下者,既往不咎!殿下承诺,必保尔等身家平安,若有军功,另行封赏!若冥顽不灵,继续助纣为虐者——格杀勿论,祸及家人!”
“身家平安”!“既往不咎”!
这两个词,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无数被恐惧和命令束缚的心灵。这些侍卫、甚至部分暗卫,他们也有父母妻儿,他们拼杀,不过是为了生存,为了那点微薄的俸禄。如今,一条更光明、更安全的生路就摆在眼前……
“哐当!”
不知是谁第一个,手中的钢刀掉落在了血泊之中,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这声音如同一个信号。
“哐当!”“哐当!”
接二连三的兵器落地声响起,越来越多的人脸上出现了挣扎后的释然,他们缓缓后退,脱离了战团,用沉默表达了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