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多离开家后,王母哭了整整一天,眼睛肿得像核桃。王父虽然沉默,但眉宇间的愁绪和瞬间增添的白发,昭示着他内心的惊涛骇浪。他们无法接受儿子即将“消失”的事实,更无法想象没有儿子的晚年。
悲痛过后,王母展现出了一种属于商场女强人(王家产业亦有她早年打拼的功劳)的坚韧与清醒。她知道,儿子的决心如同磐石,无法撼动。无论是哀求、威胁还是断绝关系,都无法改变他已经做出的决定。那么,与其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儿子走向未知的险境,不如……另辟蹊径。
她的目光,投向了这一切的“源头”——苏清和。
几天后,苏清和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对方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自称是王一多的母亲,希望能与她私下见一面。苏清和心中诧异,隐隐有些不安,但还是答应了。地点约在了一家极为隐秘、环境清雅的会员制茶室。
当苏清和走进包厢时,王母已经等在那里。她穿着得体,妆容精致,试图掩饰哭过的痕迹,但眼底深处的疲惫与红肿却无法完全遮盖。她看到苏清和,立刻站起身,脸上挤出一丝温和却难掩疏离的笑容。
“苏小姐,请坐。”王母的态度客气而尊重,没有丝毫豪门贵妇的倨傲,这反而让苏清和更加忐忑。
“阿姨,您好。”苏清和依言坐下,双手紧张地交握在膝上。
侍者上好茶点退出后,包厢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王母没有迂回,直接切入主题,她看着苏清和,眼神复杂,语气却尽量保持平稳:
“苏小姐,想必一多已经跟你说了吧?他……决定要和你一起……穿越。”
苏清和心中一震,猛地抬头看向王母。她并不知道王一多已经回家摊牌,更不知道他竟然如此决绝,连后路都不给自己留!一股巨大的震惊和汹涌的愧疚瞬间淹没了她。
“阿姨……我……我不知道他……”苏清和的声音带着颤抖,语无伦次,“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色和真诚的歉意,王母心中五味杂陈。她看得出,这个女孩并非有意要“拐走”她的儿子,她对儿子显然也是有真感情的。但这并不能减轻她内心的痛苦。
王母轻轻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打断了苏清和的道歉:“苏小姐,不必说对不起。感情的事,没有谁对谁错。我今天来,不是要责怪你。”
她端起茶杯,指尖微微发白,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平静:“我只是想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跟你说几句心里话。”
她的目光望向窗外,带着深深的眷恋与哀伤:“一多,他是我们的独子。从他出生那天起,就是我们全家的希望和寄托。我和他爸爸,半辈子的心血、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他身上。他就是我们的命根子,是我们的全世界。”
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强行压下涌上眼眶的酸意:“我们知道他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我们从不干涉。可是……穿越?去一个我们完全无法触及、无法想象的地方?甚至可能……可能再也回不来?”
王母转过头,重新看向苏清和,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痛楚和绝望:“苏小姐,你也是为人子女,请你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我们是你,你的父母听到你要去做这样一件九死一生、杳无音信的事情,他们会怎么样?”
苏清和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住。她想起了自己在昭朝的父母,想起了自己莫名穿越后,他们该是何等的焦急与心碎。将心比心,她完全能体会王母此刻的心情。愧疚感如同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她的心房,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阿姨……我……”她低下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除了苍白的“对不起”,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王母看着她痛苦的模样,语气反而更加温和,甚至带上了一丝安抚:“孩子,你别紧张,阿姨不是来逼你的。一多的性子我了解,他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别说我们,就算是你,现在去跟他说不让他去,他也绝不会答应。”
她的话,像是一把钥匙,既点明了王一多对苏清和的深情,也堵住了苏清和试图劝说的可能。
苏清和怔怔地听着,心中一片混乱。王一多为了她,竟然做到了这一步……这份沉甸甸的情意,让她感动,更让她感到无比沉重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