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袅袅,却驱不散包厢内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气氛。王母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美丽,却背负着离奇命运的女孩,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她铺垫了这么多,诉说了他们的痛苦,肯定了儿子的决心,也引发了苏清和的愧疚,现在,是该抛出她真正目的的时候了。
她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恳切而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望着苏清和,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
“苏小姐,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冒昧,甚至……可能有些强人所难。但是,作为一个即将失去儿子的母亲,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苏清和的心提了起来,隐隐预感到了什么。
王母的眼中再次蓄满了泪水,但她强忍着没有让它们落下:“一多去意已决,我们拦不住。他这一走,是生是死,何时能归,甚至……还能不能归,都是未知数。我和他爸爸,下半辈子,可能就要在无尽的等待和绝望中度过了……”
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令人心碎的绝望:“苏小姐,我求你……我求你在他离开之前,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们王家,留个后?”
“留个后?”苏清和猛地抬起头,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脸颊瞬间不受控制地飞起两朵红云,一直蔓延到耳根。她万万没想到,王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王母紧紧抓住她的手,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语气急切而充满感情:“对!留下一个孩子!男孩女孩都好!只要是我们王一多的骨血!有了这个孩子,我们老两口也算有个念想,有个寄托,也算……也算他留在这个世界的一点血脉延续啊!”
她看着苏清和震惊而羞赧的表情,继续打感情牌,语气更加哀戚:“苏小姐,你和一多的感情是真的,阿姨看得出来。你就当……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们这两个快要失去儿子的老人,给我们一点活下去的勇气和盼头,好不好?我向你保证!只要你愿意生下这个孩子,无论你是走是留,我们一定会用尽全部心力去疼爱他、培养他,给他最好的一切!绝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
苏清和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生孩子?和王一多?在这个节骨眼上?
她对王一多的感情毋庸置疑,早已深刻骨髓。可是……生孩子?这不仅仅是一时情动,这意味着一个生命的诞生,意味着更深重的责任和牵绊!她原本就牵挂另一个世界的父母,背负着必须回去的使命,如果再在这里留下一个孩子……
她看着王母那充满期盼和绝望的眼神,拒绝的话语堵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来。王一多为了她,可以抛弃一切,包括他的父母和显赫的家世。而她,难道连为他留下一点血脉,给他的父母一点慰藉,都做不到吗?
可是……这太突然了,太沉重了。
“阿姨……”苏清和的声音干涩,带着巨大的为难和挣扎,“我……我知道您和王叔叔的痛苦,我也……很感激一多为我做的一切。可是……生孩子……这……这太突然了,我……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她没有立刻答应,这在意料之中。王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很快又被理解和温和所取代。她松开了苏清和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恢复了之前的雍容,却暗含深意:
“好,好,孩子,阿姨理解。这是大事,确实需要好好考虑。阿姨不逼你。”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苏清和,“阿姨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一个孩子,不仅仅是血脉的延续,有时候……也是一种最深的羁绊和归属。”
这话看似在说给他们老两口听,实则是在暗示苏清和——有了孩子,你或许就舍不得离开了。
说完,王母从随身携带的名贵手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白色小纸包,推到了苏清和面前。
苏清和疑惑地看着她。
王母的脸上浮现一丝不自然的红晕,压低声音解释道:“这是……我托可靠的老中医开的方子,是……是促进女子排卵的……算是……辅助的药物。药性温和,但对……对尽快受孕,很有帮助。”她终究没好意思直接说出“催情药”三个字,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苏清和的脸瞬间爆红,像被火烧一样,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她看着那几包小小的药粉,仿佛看着烫手的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最终,在王母那混合着期盼、哀求甚至一丝不容拒绝的目光下,她颤抖着伸出手,将那几包药飞快地攥进了手心,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心脏狂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