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日子总是无聊又漫长,距离五公主出事,时间已经过去半月有余,云舞每日除了去柳充媛处逗逗六皇子,就是给皇上绣一件外袍,因为上次皇上召见云舞,教导云舞练字时,外袍不小心被墨汁泼脏了,云舞承诺会帮皇上再绣一件自己亲手做的外袍。这天,云舞刚刚拿起手中外袍,云舞正专注地捏着针线,那银针在绣绷间灵活穿梭,细密的针脚渐渐勾勒出外袍上精致的龙纹图案。她绣得极为认真,连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都未曾察觉,满心想着要给皇上绣出一件称心如意的外袍。
这时,汪娟脚步匆匆地走进屋来,脸上带着几分急切与兴奋,还未站稳便急切地说道:“云舞,教坊司的嬷嬷来了,说是平阳公主邀请你去教坊司后边的梅林里喝茶呢,你可要去呀?”
云舞微微一怔,手中的针线也停了下来,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惶恐。平阳公主身份尊贵,平日里与她并无太多交集,此次突然邀请她去梅林喝茶,着实让她有些意外。她思索片刻,心中暗自揣测平阳公主的意图,或许是想与她闲聊解闷,又或许是有其他重要的事情相商。
云舞轻轻放下手中的绣绷,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微笑着对汪娟说道:“既然平阳公主相邀,我自是不能拒绝。你且去回禀教坊司的嬷嬷,说我稍作收拾便去。”
汪娟连忙点头应道:“好嘞,云舞,我这就去回禀。”说完,便又脚步匆匆地出去了。
云舞转身走到铜镜前,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妆容和发饰。她本就生得眉清目秀,肌肤白皙如雪,此刻略施粉黛,更显得娇俏动人。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从衣柜中挑选了一件淡粉色的宫装,换上后更显温婉娴静。
一切收拾妥当后,云舞带着汪娟,跟着教坊司的嬷嬷一同前往教坊司后边的梅林。一路上,她心中既有些紧张又有些疑惑,不知道平阳公主究竟为何要邀请她。难道是想让自己帮什么忙?
梅林里,梅花盛开,香气扑鼻,粉白相间的花朵在枝头竞相绽放,宛如一片绚丽的云霞。平阳公主早已在梅林中的一座小亭子里等候,她身着一袭华丽的紫色宫装,头戴金步摇,气质高贵典雅。
看到云舞到来,平阳公主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站起身来,亲切地说道:“海贵人,你来了,快请坐。”
云舞连忙上前,盈盈下拜,说道:“给平阳公主请安,不知平阳公主今日邀请云舞前来,所为何事?”
平阳公主微微一笑,说道:“海贵人不必拘礼,今日邀你前来,不过是想与你闲聊一番,听闻你近日在宫中过得颇为惬意,还为皇上绣制外袍,真是心灵手巧。”
云舞脸颊微微泛红,谦虚地说道:“平阳公主过奖了,不过是闲来无事,做些针线活罢了。”
平阳公主拉着云舞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继续说道:“海贵人,说来你入宫也快一年了吧,听说你颇得圣宠,怎么至今未曾听说你身怀有孕呢?”云舞羞涩的回答说,其实我也疑惑过,但是把脉的张太医说,可能我小时候落了水,所以胞宫寒冷,所以不容易怀有子嗣,不过已经在调养了。
平阳公主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浮现出关切之色,轻轻拍了拍云舞的手背,柔声道:“原来如此,这胞宫寒凉之症确实恼人,不过既然已经在调养了,想必假以时日定能有所好转。本宫宫中也有一位医术颇为精湛的医女,对调理女子身体颇有心得,不如本宫让她来为你瞧瞧,多一个人多一份法子,说不定能更快见效。”
云舞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感激,连忙起身,盈盈下拜,说道:“多谢平阳公主厚爱,云舞感激不尽。若真能得那医女相助,调养好身子,日后若能为皇上诞下龙嗣,定不忘公主大恩。”
平阳公主笑着扶起云舞,说道:“快别如此多礼,本宫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你既得圣宠,若能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也是一大喜事。本宫与你也颇为投缘,自是希望你能一切顺遂。”
云舞重新坐下,脸上依旧带着羞涩与期待,说道:“公主如此关怀,让云舞心中暖融融的。只是不知那医女何时能来为云舞诊治?”
平阳公主思索片刻,说道:“本宫这就派人去传她来,今日便让她为你看看,也好早日制定调养之法。”说罢,便唤来身旁的侍女,低声吩咐了几句,侍女领命匆匆离去。
云舞坐在一旁,心中既紧张又期待,紧张的是不知那医女能否看出自己身体的症结所在,期待的是希望能早日调理好身子,为皇上生下一儿半女,在这深宫之中站稳脚跟。
不一会儿,侍女带着一位身着素色衣裙的医女匆匆赶来。医女上前向平阳公主和云舞行礼后,便开始为云舞把脉。她神情专注,手指轻轻搭在云舞的手腕上,仔细感受着脉象。片刻后,医女微微皱眉,又换了一只手继续把脉。
云舞看着医女的表情,心中不禁有些忐忑,轻声问道:“医女,我的身子可有大碍?”医女收回手,微微躬身,说道:“回贵人,您这身体虽然看似是胞宫受寒严重,但是您说吃了药调理,但是脉象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呀,请您把您吃药的方子给奴婢看看,奴婢才能给您判断一下。”
云舞听医女如此说,原本稍安的心又猛地揪紧,脸色都微微发白,赶忙吩咐一旁的汪娟:“汪娟,你速速回皎月轩,把张太医开的方子取来,切莫耽搁。”汪娟见云舞神色焦急,不敢有丝毫怠慢,福了一福便匆匆转身,脚步急切地朝着皎月轩奔去。
医女见云舞面露忧色,轻声安慰道:“贵人莫要过于忧虑,待奴婢看过方子,仔细斟酌后,定能找出问题所在,为您重新拟定调养之法。”云舞微微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那就有劳医女了,本贵人这身子着实让人忧心,还望医女能尽心尽力。”医女连忙说道:“贵人放心,奴婢自当竭尽全力。”
等待的过程中,云舞只觉时间过得无比漫长,每一刻都如一年般难熬。她坐在椅子上,双手不自觉地揪着帕子,眼神时不时地望向汪娟离去的方向,心中暗暗祈祷汪娟能快些回来。平阳公主见云舞如此焦急,也开口宽慰道:“海贵人莫急,想来汪娟很快便能将方子取来,且放宽心,有医女在此,定能将你的身子调理好。”云舞感激地看向平阳公主,说道:“多谢公主安慰,云舞实在是有些慌了神。”
终于,汪娟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手中紧紧攥着那张药方。她将药方递给云舞,云舞又赶忙转交给医女。医女接过药方,仔细地看了起来,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神情专注而严肃。云舞紧紧盯着医女的表情,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片刻后,医女放下药方,缓缓说道:“回贵人,这方子上的药材大多是温经散寒、调理胞宫之品,从药理上来说并无大错。但是,方子您长期服用却没有起到应有的调养效果,反而贵人服用后脉象却无变化,这个原因还真是奇怪。请问贵人平时可用哪些东西您感觉有异常?”云舞仔细思索起来,说起来,她经常用的东西无非就是香膏之类的,有些是皇上赏赐的,有些…但大多数都是让太医检查过,自己才用的。对了,她用的那盒阿禾送的养颜香膏,倒是快用完了,这个倒是没有特地找太医去检查。会不会…云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与疑虑,她微微坐直了身子,压低声音对医女说道:“医女,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事。前些日子,阿禾送了我一盒养颜香膏,我瞧着那香膏色泽莹润,香气宜人,便时常使用,如今都快用完了。只是这香膏我未曾特意找太医检查过,会不会是这香膏有什么问题?”
医女闻言,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贵人,这香膏若真有问题,长期使用恐会对身体造成损害,尤其是您本就胞宫寒凉,需要精心调养,若是这香膏中掺杂了不利于身体的成分,极有可能干扰调养效果,甚至加重身体的不适。不知贵人可否将那香膏取来,让奴婢仔细查看一番?”
云舞心中一紧,赶忙吩咐汪娟:“汪娟,你速速回皎月轩,将阿禾送的那盒养颜香膏取来,切记要小心保管,莫要弄坏了。”汪娟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去。
等待的过程中,云舞心中七上八下,坐立不安。她不断在心中思索着阿禾送她香膏的意图,阿禾平日里与她虽不算十分亲密,但也并无过节,为何会送她可能有问题的香膏呢?难道是有人在背后指使?想到这里,云舞不禁打了个寒颤。
平阳公主见云舞神色慌乱,轻声安慰道:“海贵人莫要惊慌,待医女查看过香膏后,自会真相大白。若真是有人存心害你,本宫定不会轻饶。”云舞感激地看向平阳公主,说道:“多谢公主为云舞做主,云舞实在是惶恐不已。”
不一会儿,汪娟带着那盒养颜香膏匆匆赶了回来。她将香膏递给云舞,云舞又转交给医女。医女接过香膏,打开盖子,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脸上顿时露出异样的神色。她眉头紧锁,又用手指蘸取少许香膏,放在舌尖轻轻尝了尝,随即脸色大变。
医女连忙将香膏放在一旁,对着云舞说道:“回贵人,这香膏中果然有问题!其中含有一种名为‘寒霜草’的草药,此草性极寒,若少量使用,或许还有清凉解毒之效,但若长期大量使用,对于胞宫寒凉之人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会严重阻碍身体的调养,甚至可能导致不孕不育!”
云舞听闻,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昏厥过去。她扶住身旁的桌子,强撑着身子,咬牙切齿地说道:“好一个阿禾,竟敢如此害我!我平日里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如此狠毒?”平阳公主也怒拍桌子,说道:“这阿禾实在可恶!海贵人,你且放心,本宫定会为你查明真相,还你一个公道!”
云舞心中暗自思忖着与阿禾之间的情谊,心情逐渐平复下来。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向平阳公主,缓声道:平阳公主殿下,关于这件事情,请允许我亲自去问询一下。毕竟我和那位阿禾也算有些渊源,同属一个地方的人,可以说是有着浓浓的乡情。而且,对于她的为人,我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所以我坚信她绝对不会有意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平阳公主微微挑起眉毛,饶有兴致地看着云舞,似乎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来。沉默片刻后,平阳公主开口说道:嗯,既然你们是同乡,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处理好了。不过,本宫可不想看到任何意外发生哦,希望你能够给本宫一个满意的答复,千万不要辜负了本宫对你的期望呀!说完,平阳公主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听到平阳公主的话,云舞如释重负地点点头,表示一定会尽力而为。然后,她再次向平阳公主行了个礼,转身带着汪娟一同退出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