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禾慵懒地“挑眉”(尽管没有实体):“怎么,地府搞促销,‘买一送一’的大客户,这点特权都没有?不行的话,那我只好去阎王殿门口拉横幅,投诉你们虚假宣传,欺骗消费者感情了。”
“……可以。”机械音似乎透出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但必须签订附加风险条款,”
“什么条款?”谢清禾警惕起来。
“重生后,您必须完成一项指定的隐藏任务,否则空间功能将部分锁定,且会有‘小小’的惩罚。”
谢清禾嗤笑:“你们地府还搞强制任务这一套?KpI没完成,所以要拉客户冲业绩?”
“任务内容:与绑定灵魂者‘裴砚舟’成功相认,并共同改变双方原定的悲惨命运轨迹。”
光幕上弹出任务详情。
谢清禾的意识猛地一怔。
“裴砚舟……他也会重生?在同一个世界?”
她追问,心底掠过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
“基于血契绑定,目标灵魂已投放至同一时空锚点。”系统确认。
谢清禾压下心头异样,故意用轻佻的语气掩饰:“哟,你们地府还兼职跨时空婚恋中介?包售后吗?”
[本系统是正经的灵魂重生与KpI考核系统,不提供婚介服务,]
光幕义正言辞地滚动字幕,仿佛受到了侮辱[另外,空间内的古董字画最多给三件,大黄鱼不能超过……]
“五箱。”谢清禾直接打断,开始坐地起价。
[两箱,最多两箱,]光幕闪烁,像在抗议。
“四箱半。”谢清禾慢悠悠地还价。
[三箱,附赠齐白石真迹一幅,不能再多了,]光幕上的字都快喷出火来了。
[再讨价还价就给您投放石器时代,体验钻木取火的原始生活,]
系统终于祭出了“终极威胁”。
谢清禾见好就收,唇角勾起一抹狡黠而得意的笑:“行吧,看你们也不容易。成交。”
反正她上辈子已经够疯够刺激了,下辈子带着这么多“外挂”,再疯一点,似乎也无所谓。
最重要的,那个家伙也在……这让她莫名觉得,这场重生游戏或许不会太无聊。
[契约成立,]光幕突然扭曲变形,化作一道刺目的金光,如同离弦之箭直冲她眉心而来,
谢清禾下意识想侧身躲开,却发现自己在这片虚无中根本无处可逃,只能眼睁睁看着金光没入。
瞬间,庞大的信息流涌入她的意识,她听到系统机械音变得异常欢快,甚至带上了诡异的促销腔调:[重生世界坐标锁定:1974年,中国。身份:烈士遗孤。超级无敌重生福利系统加载中……祝您旅途愉快,]
“等等,”
谢清禾猛地抓住关键信息:“什么烈士遗孤?这跟说好的富裕家庭不一样,还有,裴砚舟那家伙具体重生在哪里?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
[滴——滴——滴——,]
系统发出一阵刺耳急促的警报声[警告,涉及绑定对象核心信息,需支付额外灵魂能量……权限不足……]
谢清禾冷笑:“刚签完合同就耍赖?地府的商业信誉呢?”
[不是耍赖,]
光幕上突然蹦出个巨大的、闪烁的委屈颜文字(╥﹏╥),[是底层程序设定啊啊啊……]
话音未落,一股完全无法抗拒的强大吸力突然从四面八方袭来。
谢清禾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扔进了高速旋转的滚筒洗衣机,被粗暴地拽进一个光怪陆离的旋涡。最后的意识里,她听到系统惊慌失措、仿佛上班摸鱼被老板抓包的喊叫:[不好,红发大人查岗了,那个……客户您保重,记得给五星好评啊亲,报销全靠这个了,]
与此同时,在地府数据监控中心——
“这、这、这就是你谈回来的‘好’合同?,,”
地府最高掌权人,阎罗大王,气得一头红发都根根竖立起来了。
手中的最新款平板电脑啪地一下摔在某个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白色小光球上:“无限物资空间?全自动种植养殖区?还送三箱大黄鱼?齐白石真迹?还探宝功能?你是把她当祖宗供起来重生吗?”
小光球弱弱地闪烁,发出微小的辩解声:[大、大人……那个谢清禾灵魂波动太强,太会砍价了,气场两米八……我、我扛不住啊……]
“废物……败家子……”
红发阎王气得一脚把光球踢飞,撞在数据墙上弹了好几下:“从今天起,你被降级了,滚去畜生道当投胎引导系统,专门负责安排话痨鹦鹉和拆家二哈……”
另一边,谢清禾的意识在混乱的时空隧道中飞速穿梭。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一个熟悉又欠揍的、带着痞气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也不知那朵又凶又野的黑心玫瑰……掉到哪个角落了……”
她忍不住想笑,却发现自己正在急速下坠,强烈的失重感攫住了她……。
……
“清禾,清禾,醒醒,该起床了。”
一声苍老而焦急的呼唤,穿透层层混沌的梦境,像一根针,精准地扎进谢清禾逐渐复苏的意识。
她猛地睁开眼睛,刺目的阳光从窗户缝隙斜射进来——那窗户糊着发黄的报纸,光线在凹凸不平的泥土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陌生的环境让她瞬间进入警戒状态。
她触电般坐起身,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视四周。
这是一间不足十平米的狭小卧室,土坯墙面上糊满了泛黄的《人民日报》,最大的那张标题日期赫然是“1974年10月”。
掉漆的木质衣柜缺了一个角,用半块砖头勉强垫着。
一张旧木桌上摆着一盏白色的搪瓷杯和一盏煤油灯,旁边放着几本红皮语录和一支钢笔。
她下意识抬手遮挡阳光,动作却猛地顿住——
这只手……纤细、白皙、柔嫩,指甲圆润泛着健康的粉色,虎口处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一双完全陌生的、养尊处优的少女的手,与她记忆中那双布满伤疤、沾染硝烟的手截然不同。
“这是……”
她翻转着手掌,感受着体内汹涌的、与这娇嫩外表完全不符的磅礴力量,突然低低地笑出声来,笑声里带着一丝荒谬和兴奋:“呵……还真穿越了。”
1974年。
她喃喃自语,指尖用力掐进掌心,真实的痛感清晰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