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今晚之后,裴砚舟和谢清禾这对夫妻的名字,已经深深印入了军区最高层领导的脑海中,留下了极其正面且深刻的印象。
这对于裴砚舟未来的发展,无疑是一笔无形的、巨大的财富。
而与台上的光芒万丈、台下的满堂喝彩以及首长席的谈笑风生形成惨烈对比的,是蜷缩在舞台最阴暗角落里的林菲菲。
震耳欲聋的掌声像淬了毒的鞭子,狠狠抽在林菲菲混沌的神经上。
她猛地一颤,涣散的目光死死盯在舞台中央——那个她费尽心机也得不到的男人,此刻正紧紧握着谢清禾的手。
两人相视一笑的默契,比舞台上所有聚光灯加起来还要刺眼。
裴砚舟那平日里对谁都带着三分疏离的冷峻面容,此刻竟漾着毫不掩饰的骄傲,看向谢清禾的眼神,是能溺死人的浓稠宠溺。
“不对……不是这样的……”
林菲菲眼神飘忽,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她踉跄着从侧幕跳晃出来,戏服歪斜,发髻散乱,像个丢了魂的提线木偶。
“该我……该我表演了……裴砚舟……他明明该是我的……”
她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声音不大,却通过宽阔的舞台传开:“裴砚舟……你是我的……我爸是团长……你凭什么看不上我……”
“谢清禾……那个乡下女人有什么好……她凭什么……”
一边说着,她竟开始无意识地撕扯起身上的演出服,领口被扯开,露出里面凌乱的内衬,形象全无。
台下瞬间从沸腾的海洋冻结成冰,死寂之后,是压抑不住的哗然。
“我的老天爷,林菲菲这是疯了不成?”
“你看她那样子,眼神都不对了。”
“脸这么红,还扯衣服……该不会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丢人现眼,这可是全军汇演,她爹林团长的脸往哪儿搁”
郑团长脸色煞白,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她拖下来。
台上的其他演员更是惊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仿佛怕被她的疯癫沾染。
首长席上,气氛凝重得能结冰。
陈师长面沉如水,重重一掌拍在座椅扶手上,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狠狠剐向观众席第三排那个如坐针毡的身影——林长征。
林长征在女儿踉跄出场、口出狂言的瞬间,就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猛地闭上了眼睛。
一股冰冷的绝望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恨不得脚下立刻裂开一道缝,让他能钻进去,永远不用面对这奇耻大辱。
完了,全完了……
林家几代人的脸面,他林长征小心翼翼维持了半辈子的尊严,今晚彻底被这个蠢钝如猪、自寻死路的女儿,在全军区首长和同仁面前,用最不堪、最下作的方式,撕扯得粉碎。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周围那些压抑的吸气声、鄙夷的议论,每一句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脸上、心上。
谢清禾冷眼看着这出闹剧,红唇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心中没有半分意外,只有一丝“果然如此”的漠然。
微微挑了下眉梢,红唇边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冷嘲。
就这点道行,也敢在她面前玩药。
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想用那种下三滥的媚药让她出丑?
呵,她谢清禾上辈子在黑道腥风血雨里闯出“黑玫瑰”的名号时,什么龌龊手段没见过?
这点小把戏,她玩剩下的都不止十种。
不过是将计就计,让她自食其果罢了。
以德报怨,那是圣人的事儿,她谢清禾向来信奉的是以牙还牙,十倍奉还!
林菲菲残存的理智让她意识到自己正在经历一场公开的、毁灭性的社会性死亡。
不仅仅是前途尽毁,更是她的人格和尊严,在她最嫉妒的女人面前,在她最想得到的男人面前,被她自己愚蠢的行为碾压成了齑粉。
强烈的羞耻、滔天的不甘和彻底的绝望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林长征健步上前,一个手刀劈在林菲菲的后颈,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就朝地上倒去。
林菲菲不知道,她这番疯狂的“助攻”,阴差阳错地将裴砚舟与谢清禾这对璧人,以最耀眼的方式推到了军区大领导的面前,为他们铺就了一条更广阔的青云路,同时也为她自己敲定了命运的丧钟。
谢清禾姿态从容大气,目光平静地转向那个即将瘫倒在地的身影。
没有胜利者的炫耀,没有居高临下的怜悯,甚至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只是如同扫过一件无关紧要的杂物。
蝼蚁的挣扎,何须在意?
裴砚舟低头看她,眼神里没有丝毫对闹剧的惊讶,只有对身边女人的纵容和“干得漂亮”的默契赞赏。
他嘴角也噙着一抹痞气的弧度,两人并肩,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优雅而从容地走下舞台,高下之别,云泥之分,在这一刻,彰显无疑。
这一晚,《血色江河》的悲壮激昂与《万疆》的磅礴深情,如同两颗璀璨的星辰,交相辉映,牢牢烙印在每一位观众的心间,成为了当年文艺汇演上当之无愧、最为人称道的传奇篇章。
而它们的创作者——谢清禾,这个名字,伴随着经久不息的掌声与发自内心的赞叹,真正意义上响彻了整个军区。
从之前略有耳闻的“裴营长爱人”,一跃成为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才华标杆、模范军嫂的代名词。
汇演结束后的几天里,两部作品引发的热潮非但没有消退,反而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涟漪持续扩散,其影响力之深、传播速度之快,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尤其是《万疆》,这首歌仿佛自带翅膀,以口口相传的方式,迅速风靡了整个军营。
尽管还没有正式的曲谱流传,但那朗朗上口、大气优美的旋律和意境深远的歌词,蕴含着强大的感染力与生命力。
训练间隙,有战士不自觉哼唱;拉歌比赛中,有连队尝试着合唱,就连炊事班袅袅的炊烟里,都时常夹杂着几声豪迈的“红日升在东方”。
它几乎是以碾压之势,取代了之前的流行曲目,成为了军区内部最新、最火的“神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