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舟……”
她无意识地唤着他的名字,声音破碎得像被风吹散的花瓣。
“我在……”
他低沉回应,吻去她额角的汗珠,愈发缱绻。
谢清禾感觉像是漂浮在云端,被温暖而有力的海浪一次次推上绚烂的顶点,极致的愉悦和灭顶般的满足感淹没了所有感官……
夜还很长,红烛帐暖,春色正浓。
所有的克制与等待,终于在名正言顺的这一刻,化作了极致的缠绵与拥有。
……
云消雨歇后,裴砚舟侧着身,单手托着下巴,借着窗外熹微的晨光,目光如同最细腻的笔触,贪婪而专注地细细描摹着身边人的轮廓。
谢清禾累极了,已然沉沉睡去,呼吸清浅均匀。
细密的汗珠尚未完全消散,几缕乌黑的鬓发被浸湿,黏在她光滑微红的脸颊边,平添了几分平日里绝见不到的娇憨与柔弱。
她的睡颜恬静,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在眼睑下投出柔和的阴影,唇角却还带着一丝满足的、微微上扬的弧度,仿佛坠入了什么极美的梦境。
裴砚舟就这样凝视着,心底最坚硬的地方仿佛被这毫无防备的睡颜彻底融化,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澎湃柔情和一种近乎震撼的满足感。
他从来没有想过,与心爱的女人灵肉合一,竟会是这般极致的体验——不仅是身体的愉悦,更是一种灵魂都被填满的熨帖与充实。
那种感觉,强烈到足以让人上瘾。
嗯,就是上瘾。
裴砚舟在心底无比确定地喟叹。
清清的滋味,她的回应、她情动时眼角溢出的泪珠、她无意识间咬住他肩膀的隐忍模样……
一切的一切,都好得超出了他所有的想象,好得让他彻底沉沦,欲罢不能。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食髓知味。
初尝已是惊艳,而后便深入骨髓,萦绕心头,再也难以割舍。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极轻极轻地将黏在她颊边的那缕湿发拨开,指尖感受到她肌肤温热细腻的触感,流连忘返。
看着她在自己身边安然熟睡的模样,一种前所未有的、汹涌的占有欲和保护欲交织在心头。
缓缓低下头,将一个比羽毛还要轻柔的吻,珍重万分地印在谢清禾光洁的额头上。
“我的……”
他在心底无声地宣告,冷硬的心房被一种滚烫的情绪填得满满当当。从这一刻开始,清清是他的女人了。
真真正正,完完全全。
他忍不住再次低下头,吻了吻她微肿的红唇,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揽入怀中,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相拥而眠。
窗外,天色将明未明,而他们崭新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至于裴家明天醒来后会如何的鸡飞狗跳、哭天抢地、互相猜疑甚至报警……那就不是裴砚舟需要关心的事情了。
……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裴家所在的大杂院,最先响起的不是鸡鸣,而是陈吉花一声凄厉到变调、充满了极致惊恐和绝望的尖叫,瞬间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啊——!!!表,我的表呢?天杀的!招贼了……全没了……”
紧接着,是裴爱国同样惊慌失措、带着颤音的咆哮,以及他们那两个宝贝儿子裴金宝与裴元宝被吵醒后迷迷糊糊、不耐烦的抱怨声。
左邻右舍纷纷被这杀猪般的嚎叫惊醒,不少人披着衣服、趿拉着鞋就跑出来看热闹。
只见裴家屋门大开,空空荡荡的……
陈吉花穿着皱巴巴的里衣,头发蓬乱如疯婆子,连滚带爬地从屋里冲出来,一屁股瘫坐在院子当中的泥地上,也顾不得脏了。
双手疯狂地拍打着地面,开始呼天抢地、捶胸顿足地嚎啕大哭:“没了,全没了,哪个挨千刀、断子绝孙的缺德贼娃子啊”
“我的五斗柜啊,那是老娘才买来没几天的,还有我的钱啊,把我的钱都偷光了啊,那是给我儿娶媳妇的钱啊……是我的命根子啊……没法活了啊”
裴爱国也脸色惨白如纸,扶着门框的手都在剧烈发抖,嘴唇哆嗦着,眼神涣散地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箱子、柜子都空了……锅……锅都没了……”
他不敢提地砖下的东西,那些是真正见不得光的。
好奇的邻居们探头往他们屋里一瞧,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好家伙,这哪里是招贼,这分明是被抄家了吧。
床上光秃秃的,连褥子都被卷走了?
衣柜、炕柜大门敞开,里面空空如也,衣服被翻得乱七八糟扔在地上。
稍微值钱点、能搬走的东西,比如那口显眼的大铁锅、暖水瓶、搪瓷脸盆、甚至墙上的挂钟,全都不翼而飞。
整个屋子像是被饿极了的蝗虫过境,洗劫得那叫一个干净彻底,只剩下些破桌烂凳。
“哎呦喂,这是遭了多大的贼啊?怎么偷得这么干净?”有人惊呼。
“是啊,连锅都端了?这贼也太狠了吧!”有人附和,语气里却带着几分看热闹的兴味。
“怕不是得罪了什么狠人吧?”更有有心人低声猜测,目光在哭天抢地的陈吉花和面如死灰的裴爱国身上来回扫视。
院子里顿时议论纷纷,各种猜测、同情(极少)、以及隐秘的快意情绪交织在一起。
裴家往日里仗着有个当兵的儿子寄钱,没少在院里炫耀嘚瑟,如今这下场,着实让不少人暗地里觉得解气。
不远处的人家听到这边的哭声,叫骂声,看着自家多出来的东西,小心肝颤了颤,都去想办法处理手中的东西,这是不义之财,可也是可以解他们之急的东西……
赵大妈挎着半满的菜篮子,站在人群最前面,故意拔高了嗓门,脸上却没什么真切的同情。
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看戏意味和幸灾乐祸:“哎呦,这是招了哪路大贼了,咋偷得这么干净,跟用舌头舔过似的,连那口补了又补的铁锅都给端走了?哈哈,这贼也太有水平了,干活真利索!”
旁边立刻有人阴阳怪气地接话,声音尖刻:“啧啧啧,刚拿了儿子一千多块的‘养老钱’、‘棺材本’,这转眼就没了?这报应来得可真快啊,真是人在做,天在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