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河口营垒之外,草原联军那万人士气高昂的先锋军,眼见关墙之上高悬免战牌,守军龟缩不出,气焰更是嚣张。带队的主将,乃是金帐王庭有名的勇士巴鲁,性情暴烈,惯于冲锋陷阵。他见桃源军不敢出战,只道是对方怯懦,心中鄙夷更甚。
“南人懦夫!只会像土拨鼠一样躲在洞里!”巴鲁挥舞着弯刀,在阵前来回驰骋,用生硬的汉语高声辱骂,“有胆子的,出来与你家巴鲁爷爷大战三百回合!”他身后的草原骑兵们也纷纷鼓噪起来,各种污言秽语夹杂着挑衅的呼哨,如同潮水般涌向青河口的城墙。
然而,回应他们的,只有城墙上那一片冰冷的沉默,以及阳光下闪烁着寒光的箭簇。
巴鲁骂得口干舌燥,见对方依旧不为所动,心中那股被轻视的怒火彻底点燃。“既然不敢出来,那就尝尝我们草原勇士的厉害!儿郎们!下马!给我攻上去!杀光这些懦夫,城里的财富和女人,任你们取用!”
在重赏的刺激下,数千名草原步兵(多为各部族的附庸或奴隶兵)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扛着简陋的云梯、盾牌,如同黑色的蚁群,向着青河口那灰白色的水泥墙体发起了凶猛的冲击!弓箭手则在后方列阵,仰射抛洒箭雨,试图压制城头。
真正的攻防战,开始了!
城头之上,负责正面指挥的宇文肱面容冷峻,如同磐石。他并未因敌军的辱骂而动摇,更未因敌军的凶猛而慌乱。
“弓弩手!三轮齐射,覆盖敌军后阵弓箭手!”
“礌石组,准备!”
“滚木组,听我号令!”
“刀盾手,长枪兵,各就各位!敌军登城时,便是尔等杀敌建功之时!”
命令清晰地下达,城头的守军如同精密的机械,迅速而有序地运转起来。
“嗡——!”
密集的弓弦震动声率先响起!桃源郡装备的强弓硬弩,射程与威力远超草原弓箭手。三轮如同飞蝗般的箭矢越过冲锋的步兵头顶,精准地落在了敌军后阵的弓箭手队列中,顿时引发一片惨叫与混乱,有效地压制了对方的远程支援。
与此同时,冲锋的草原步兵已经冲过了护城壕(已被部分填平),将一架架云梯靠上了城墙。
“礌石!放!”
宇文肱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好的守军奋力将一块块沉重的石头推下城墙!
“轰隆隆——!”
巨石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砸落,下方的草原步兵躲闪不及,顿时被砸得骨断筋折,脑浆迸裂!云梯也被砸得歪斜、断裂,惨叫声不绝于耳。
“滚木!放!”
接着,一根根前端削尖、布满铁钉的巨大滚木被推下,沿着城墙斜面轰然滚落,如同碾盘般将攀附在云梯上的敌军扫落,带起一蓬蓬血雨!
然而,草原先锋军的凶悍也在此刻展现无遗。在巴鲁的亲自督战下,后续的士兵踩着同伴的尸体和破碎的云梯,依旧疯狂地向上攀爬。终于,有悍勇者冒着箭矢滚木,成功跃上了城头!
“杀!”一名满脸狰狞、手持弯刀的草原勇士刚刚站稳,便嚎叫着向最近的守军扑去。
迎接他的,不是预想中惊慌失措的长枪,而是一道雪亮、迅疾如电的刀光!
那名守军士兵,正是配备了新式“破军”横刀的刀盾手。他见敌扑来,毫不畏惧,侧身用盾牌格开对方势大力沉的一劈,同时手腕一翻,手中那线条流畅、刃口锋利的横刀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刺入了对方皮甲保护的腋下!
“噗嗤!”
锋锐的刀尖轻易地撕裂皮革,穿透血肉!那草原勇士动作一僵,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没入自己身体的刀锋,眼中的凶悍迅速被痛苦和茫然取代。守军士兵用力一绞,迅速抽刀,带出一溜血花,对方软软地栽倒在地。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横刀优异的穿刺性能和便于发力劈砍的特性,在这狭小的城头空间内展现得淋漓尽致!
类似的场景在城头各处上演。以往守军使用朴刀或环首刀,往往需要多次劈砍才能破开敌人的皮甲,甚至可能被对方的弯刀借助冲力砍断。但此刻,配备了“破军”横刀的守军,在格挡、招架之后,往往能凭借横刀更胜一筹的锋利和韧性,一击致命!或是精准刺穿甲胄缝隙,或是迅猛劈砍关节要害。
一名草原百夫长挥舞着沉重的铁骨朵,砸翻了一名守军的长枪兵,正要扩大战果,却被侧面一名手持横刀的什长抓住空档,一刀削断了他持械的手腕,紧接着反手一刀,便割开了他的喉咙!
“好刀!”那什长看着滴血不沾的刀身,忍不住赞了一声,随即又扑向下一个敌人。
战斗异常激烈,城头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草原士兵凭借一股悍勇之气不断涌上,而桃源守军则依靠严密的组织、坚固的工事和手中更为精良的“破军”横刀,寸步不让,死死地将敌人压制在城垛边缘。
巴鲁在城下看得双目赤红,他没想到这看似“懦弱”的守军,近身搏杀竟如此顽强,尤其是他们手中那明显优于己方的战刀,让己方勇士吃了大亏。他亲自带领亲卫队,攀上一架云梯,怒吼着向上冲杀。
“拦住他!”宇文肱在望楼上看得分明,立刻下令。
数名精锐的守军立刻聚集过去,刀盾配合,长枪突刺。巴鲁确实勇武,连劈两人,但当他势大力沉的一刀砍在一名守军盾牌上,正准备顺势下压时,旁边一名士兵的横刀已如同闪电般刺向他的肋部!
巴鲁大惊,慌忙回刀格挡,“锵”的一声脆响,火花四溅!他感觉手腕一震,对方的力量和刀身的坚韧出乎他的意料。就这么一耽搁,另一柄横刀已经悄无声息地划向他的脚踝!
“啊!”巴鲁惨叫一声,脚筋被割断,站立不稳,从云梯上重重摔落下去,生死不知。
主将重伤坠城,极大地打击了攻城敌军的士气。加上城头守军抵抗顽强,伤亡惨重,剩余的草原先锋军终于支撑不住,如同潮水般退了下去,留下了城下满地狼藉的尸体和哀嚎的伤员。
首次攻城,以草原先锋军的惨败告终。
城头之上,守军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他们凭借着传统的防守手段和手中锋利的新式战刀,成功击退了数倍于己的凶悍敌人!
宇文肱看着退去的敌军,又看了看城头那些虽然疲惫却眼神兴奋、紧握着“破军”横刀的士兵们,心中感慨万千。“主公所制此刀,于近战搏杀,确乃利器!今日若无此刀,我军伤亡恐要倍增!”
消息迅速传回中军大帐。李清风闻报,脸上并无太多意外之色,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新刀初试,锋芒已显。然,此不过开胃小菜。传令,犒赏今日守城将士,尤其是作战英勇者!严加戒备,敌军主力,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他知道,击退一支万人先锋,对于十万敌军而言,不过是挠痒痒。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而桃源郡为这场大战准备的,也绝不仅仅是几把锋利些的刀。真正的“惊喜”,还在后面等待着那些不信邪的草原联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