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负责的，是哪一类绝密任务！”
顾婉清这句话，让秦川脑子嗡的一声。
她有些激动，身体微微前倾，宽松的真丝睡袍顺着动作滑落，露出了肩头。锁骨下的红晕还没褪去，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味道。
女人脸上还带着潮红，平时清冷的眼睛此刻异常明亮。
她吐出的气息温热，带着兰花香，几乎喷在秦川脸上。
“秦川，快，把你手上的照片都给我！所有的！我要最清晰的扫描件！马上！”她一把抓住秦川的手臂，语气急切。
“好。”
秦川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拉进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不急。”他的声音很稳，“婉清，天快亮了，你先去睡会，剩下的交给我。”
他这种镇定，让有些失控的顾婉清慢慢冷静下来。她靠在秦川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慢慢镇定下来。
秦川没浪费时间，拿起加密手机就打给了陈默。
电话刚响一声就接通了。
“老板！”听筒里，陈默的声音听起来又兴奋又紧张。
“听好，立刻升级图像比对模型。”秦川的声音很冷，“我现在给你新参数。徽章材质分三等：黄铜、白银、赤金。龙眼分两等：镶红宝石和不镶的。龙爪也分三等：从三爪到五爪。马上给我建三维模型，用最高算力，把所有档案都给我扫一遍！”
“黑龙会！黑龙绕日！”
秦川报出关键词，眼神一凛。
“所有带这些关键词，还有符合图像特征的记录，全都给我挖出来！一个标点都不能放过！”
“收到！”陈默的声音因为太兴奋，都有些变调了，“保证完成任务！老板，您就等着听我数据库的尖叫吧！”
……
凌晨五点，废弃纺织厂的地下泵房。
“秦家军”的所有成员，不管是在现场还是在远程，眼睛都死死的盯着中央那块最大的曲面屏。
屏幕顶上，“黑龙会”和“黑龙绕日”两个关键词，被标成了血红色。
“三维建模完毕！图像比对引擎启动！”
陈默吼了一声，狠狠的敲下了回车键。
瞬间，上百台服务器的风扇转速拉满，发出一阵轰鸣！
屏幕上，数据流开始疯狂滚动。海量的旧时代档案，在这一刻都被投入了算法进行比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屏幕上一开始什么都没有，数据库里没有任何匹配结果。
“怎么回事？”唐月紧张的手心直冒汗。
“别急。”萧阳抽着烟，眉头紧锁，“数据量太大，上亿份文件，几十年的跨度，比对要时间。”
陈默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屏幕，额上青筋凸起，双手悬在键盘上方，随时准备处理突发情况。
“嘀！”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出了第一条匹配记录！
【光曜二十六年，东海市警察厅卷宗：编号734】
【事件：码头工人械斗，致三人死亡】
【附件：现场勘查照片03】
陈默立刻调出照片，放大。
照片上，一个死去的码头工人后背上，纹着一个巨大的纹身。虽然血肉模糊，但还是能清楚的认出来——那是一条盘着太阳的黑龙！
“找到了！是黑龙绕日！”唐月低声叫了出来。
“嘀！嘀！嘀！”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提示音就密集的响了起来！
屏幕上，一条又一条看着毫不相干的记录，被红色的警告框标了出来，飞快向上滚动！
【光曜二十七年，省财政厅稽查报告附件：匿名举报信】
“……范家名下的‘通汇商行’，卖私盐起家，其实是给‘黑日头’的老爷们销赃……”
“黑日头！”萧阳猛的站起来，“这是当时道上对‘黑龙绕日’的黑话！”
【光曜三十年，高级法院内部调查报告：法官张敬儒于家中上吊自尽】
【附件：遗书影印件】
调出的遗书上，笔迹潦草。在信纸最下方的角落里，用墨水浸润后，显出一个很隐蔽的浅色水印——黑龙绕日！
【光曜三十一年，英租界巡捕房备忘录：关于百乐门舞女莉莉安失踪案的初步调查】
“……线人说，莉莉安失踪前，接待过一个藤原商社的东瀛贵客，当晚收到了一个镶红宝石的黑龙徽章……”
【光曜三十三年，江州港务局货运记录：编号1109】
“……查到一批走私盘尼西林，货主不明，只在货箱夹层里发现一枚五爪金龙纹章……”
……
一条，十条，上百条……
越来越多被埋藏的罪恶，都被挖了出来。
码头工人的械斗，官员的离奇自杀，舞女的神秘失踪，还有大批的走私物资……
这些几十年来躺在档案库里，看着毫不相干的旧案，现在全都被“黑龙绕日”这个徽章串联了起来！
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红框，几乎铺满了整个界面，汇成了一片刺眼的血色！
这哪里是数据库的检索结果！这分明是几十年来无数冤魂迟到的尖叫！
泵房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后背发凉。
他们本来以为，只是在对付两个官商勾结的家族。现在才发现，他们掀开的，是一个在东海省盘踞了几十年，杀人、销赃、走私、扶植代理人的……庞大组织！
“我的天……”唐月腿一软，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萧阳手里的烟掉在地上，嘴唇哆嗦着说：“这……这哪是商人……这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犯罪集团！”
旁边的陈默再也忍不住，冲到角落的垃圾桶边干呕起来，脸色发白。
这时，还算冷静的司徒静忽然发现了什么，她的声音都有些发抖：“等一下……陈默！快看那条线！”
她指的是数据关系图谱的右下角。
那里是刚刚完成扫描和关联的一块区域。
所有线索整合后，一张新的人物关系网生成了。在关系网的边缘，一个闪烁的名字和代表“范家”的节点，通过一条很不显眼的虚线连在了一起。这条虚线代表的是“远亲姻亲”关系。
看清那个名字时，泵房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萧阳脸色一变！
因为那个名字，他太熟了！
“朱……朱立群？！”
他失声叫了出来！
“行省人事厅的，朱立群副厅长？！”
怎么可能？！
那个如今在东海省手握无数官员升迁大权，一向以清廉刚正形象出名的人物，怎么会和范家的烂事扯上关系？！
秦川那边的加密视频里，也陷入了沉默。
顾婉清看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吓的用手捂住了嘴。
秦川躺在床上，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目光沉了下来。
“朱立群……”
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却冷笑起来。
原来，鬼不止活在过去。
有的鬼，直到现在，还穿着人皮，坐在高位上呢。
看来，他和赵立言的这盘棋，自己还没动手，棋盘上就自己跳出来一个有意思的关键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