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疯子与秦翌那场惊天动地的绝顶之战,余波在帝都上空回荡了数日方才渐渐平息。
茶楼酒肆、街头巷尾,无人不在谈论那日的天地异象,谈论那神秘的血袍强者与秦国师孰强孰弱。
尽管官方未曾明言,但民间早已将“血袍绝顶”的实力传得神乎其神,隐隐凌驾于秦国师之上。
经此一战,再无人敢小觑那随着“血袍绝顶”一同入京的“木剑仙”李直与“尸仙童”清风。
他们下榻的“望仙居”酒楼,一时间成了帝都最炙手可热又令人望而生畏的地方,每日都有无数好奇、敬畏、乃至意图拜师投靠之人远远观望,却无人敢轻易靠近。
酒楼顶层,最好的雅间内。
齐疯子四仰八叉地躺在软榻上,毫无绝顶高手的风范,正对着一桌珍馐大快朵颐,含糊不清地抱怨:
“这帝都的厨子手艺也就那样,比老王头差远了!小桃子,回头咱们打包点食材,让你王叔给咱们开小灶!”
桃夭夭正趴在窗边,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闻言转过头,笑嘻嘻道:
“好呀好呀!我也想王叔做的菜了!”
尸仙童子清风则坐在角落,努力消化着齐疯子和秦翌那场大战带来的震撼。
同时小心翼翼地运转着恢复了一半的功力,试图冲击那剩余的封印,可惜依旧纹丝不动。
他看了一眼坐在窗边另一侧、静静望着街道的李剑直,心中暗忖:
这位“寂灭帝王”入世炼心,跑到这武道大会来,到底意欲何为?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体验红尘?
李剑直的确在“看”。
他的目光掠过那些为名利奔波的身影,掠过那些因力量而敬畏或渴望的眼神,掠过这帝都的繁华与喧嚣。
在他的“心眼”或者说寂灭感知中,这些鲜活的生命,这些炽烈的欲望,这些交织的因果……
最终似乎都指向同一个归宿——虚无。
但他的道,并非简单的毁灭。
而是在见证这极致的“有”之后,明悟那最终的“无”。
这武道大会,这芸芸众生,不过是他观照自身的一面镜子。
就在这看似平静的日常下,帝都的暗流,却从未停止涌动。
皇宫深处,御书房。
李景裕揉着眉心,听着暗卫首领的汇报。
关于“血袍绝顶”与秦国师一战,关于“木剑仙”与“尸仙童”的来历调查,依旧是一片迷雾。这让他心中愈发不安。
这些突然出现的绝顶强者和妖孽天才,如同投入棋盘的变数,彻底打乱了他借助武道大会稳固国本、网罗人才的布局。
“查!继续查!一定要弄清楚他们的底细和目的!”
李景裕沉声下令,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还有,大会殿试在即,安保再提升一个等级!绝不容许任何意外发生!”
天翊府邸。
李千千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面前摆放着关于李剑直和清风在陵州童试、乡试、会试中全部表现的详细记录。
那匪夷所思的巴掌,那恐怖的一剑,那诡异的尸煞指……
都让她感到一种深不可测。
“忘忧居……”
她轻声念着这个从秦翌口中偶尔提及、却又讳莫如深的名字。
她几乎可以肯定,这几人必定与那里有关。
父皇的担忧她明白,但她更倾向于……合作,或者说,谨慎地利用。
毕竟,那位“木剑仙”看起来,似乎并非嗜杀之人,而更像是在……寻找什么?
她目光落在另一份密报上,那是关于“禁元石”矿脉初步开采和提炼的进展。
或许,这张底牌,能成为与这些“变数”对话的筹码?
冥域深处。
元冥尊主面前那幅能量舆图上,代表帝都的光点因齐疯子与秦翌一战而前所未有的明亮。
那场战斗展现出的力量层级,让他周身的命运丝线再次出现了剧烈的扰动。
“齐子青……他的‘量’,果然是个异数。”
元冥尊主冰冷的声音中听不出情绪。
“还有那个李剑直……寂灭的气息,竟能完美伪装……忘忧居,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他沉吟片刻,对隐匿在阴影中的第九至尊下令:
“计划不变,让我们的人继续渗透武道大会。重点观察李剑直和清风,尝试接触,但绝不可引起对方警觉。至于那位‘血袍绝顶’……暂避其锋。”
南疆,尸皇殿。
金尸王也收到了关于帝都大战的简略情报。
“绝顶之战?哼,人族内斗,一如既往。”
他嗤笑一声,暗金色的眸子却闪过一丝凝重。
任何绝顶级别的力量,都是他未来北上必须考虑的因素。
“那个‘木剑仙’和‘尸仙童’……有点意思。让我们的人想办法接触一下,尤其是那个‘尸仙童’,或许……可以引为同类?”
各方势力,因忘忧居几人的入局,心思各异,暗流汹涌。
而在望仙居的雅间内,齐疯子吃饱喝足,打了个响亮的饱嗝,瞥了一眼依旧在“观察”的李剑直,忽然嘿嘿一笑:
“小直子,看够了没?这帝都的水,可是浑得很呐。殿试的时候,估计什么牛鬼蛇神都会冒出来。到时候,你想怎么‘炼心’?继续用你那小木剑拍苍蝇?还是……玩点更大的?”
李剑直缓缓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空洞的眸子转向齐疯子,依旧没有言语。
但不知为何,尸仙童子清风却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总觉得这位“寂灭帝王”的沉默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苏醒。
帝都这座巨大的舞台,幕布已然拉开,只待主角登场。
而李剑直这块看似冰冷的“璞玉”,将在即将到来的殿试风云中,展现出怎样的惊世光芒?
无人知晓。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场原本旨在选拔英才的武道大会,因为这几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其结局,早已注定不会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