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剑直与魔千雅于绝灵之地暗行城搅动风云、与夏侯霸达成交易之际。
远在南疆十万大山边缘的王掌柜,也终于寻到了一些关于“戮煞血石碎片”的线索。
与李剑直感应到的、那已然融合成晶的磅礴戮煞之气不同,王掌柜凭借其幽冥道韵对死寂、阴邪之气的超常感知,在广袤的南疆地域细细搜寻,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一片极其隐秘的区域。
这里位于十万大山的余脉脚下,是两座毫不起眼、光秃灰暗的石山形成的狭窄夹缝。
从外界看,此地荒凉死寂,连生命力最顽强的毒草都难以生长,仿佛被天地遗弃。
但王掌柜那浑浊的老眼,却能看到那寻常武者甚至普通绝顶都难以察觉的、丝丝缕缕从山缝深处弥漫出的,精纯而内敛的阴煞死气。
这煞气并非戮煞血石那种充满杀戮与暴戾的猩红煞气,而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接近死亡本源的“幽冥阴煞”。
但物极必反,煞气同源,在这种极致的阴煞之地,经过漫长岁月的侵蚀与某种未知的演变,确有极小的可能,会孕育或吸引来戮煞血石这等至凶之物。
王掌柜佝偻着背,如同一个寻常老农,慢悠悠地踱步至那狭窄的山缝入口。
入口处怪石嶙峋,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内里漆黑一片,散发出令人不适的阴寒气息。
他没有任何犹豫,身影一晃,便已没入黑暗之中。
山缝内部,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
并未开朗,反而更加阴森逼仄。
通道向下倾斜,四周石壁潮湿冰冷,凝结着黑色的露珠,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带着腐朽气息的阴煞之气。
寻常天境武者在此,恐怕不需片刻便会被侵蚀心智,血肉消融。
王掌柜周身那无形的幽冥道韵自然流转,将侵袭而来的阴煞之气尽数隔绝、乃至悄然吞噬,化为自身道基的养分。
他步履平稳,仿佛行走在自家的菜园里。
越往深处,阴煞之气愈发浓郁,甚至开始凝聚成若有实质的灰黑色雾霭,其中仿佛有无数怨魂虚影在无声嘶嚎,干扰神魂。
光线彻底消失,绝对的黑暗足以让任何人迷失方向。
但对王掌柜而言,黑暗与光明并无区别。
他的“视线”穿透迷雾与黑暗,精准地捕捉着空间中每一丝能量流动的轨迹。
突然,前方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
下一刻,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四面八方的石壁中扑出!
那并非活物,而是几具沾染了浓郁阴煞之气的枯骨!
这些枯骨不知在此地沉寂了多少岁月,受阴煞侵蚀,已然发生了异变,骨骼呈现出灰黑金属光泽,指骨如刀,眼眶中跳动着幽绿的魂火,速度快如闪电,带着腐蚀性的阴煞爪风,抓向王掌柜周身要害!
阴煞骨魔!
这等邪物,在外界早已绝迹,也唯有这等极阴之地才能孕育。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王掌柜甚至连手都未曾从袖中拿出。
他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聒噪。”
沙哑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中回荡。
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能令万物归寂的幽冥死意,以他为中心,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
那几只扑来的阴煞骨魔,在触及这股死意的瞬间,动作骤然凝固!
眼眶中的幽绿魂火如同被狂风吹灭,瞬间黯淡、熄灭!
它们那坚逾精铁的灰黑骨骼,如同经历了万载风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脆弱,随即“哗啦”一声,散落成一地毫无灵性的枯骨碎渣,再也无法动弹。
王掌柜脚步未停,踏着满地的骨粉,继续向下。
随着深入,出现的邪物也越来越强。有由纯粹阴煞之气凝聚而成的煞灵,虚实转换,防不胜防;
有潜伏在阴河中的腐尸水鬼,力大无穷,剧毒无比;
甚至还有一头因吞噬过多阴煞而产生灵智、体型庞大的地底尸蠎,张开腥臭巨口,欲将王掌柜一口吞下。
然而,无论来者是何等邪祟,在王掌柜面前,都走不过一合。
他或是一眼望去,煞灵哀嚎溃散;
或是一指点出,水鬼化为脓血;
或是面对那尸蠎的吞噬,只是随意地张开五指,虚空一按,那庞大的尸蠎便如同被无形的巨山碾压,瞬间爆碎成一团腥臭的血雾,连内丹都一同湮灭!
绝对的碾压!
纯粹的暴力!
他并未动用那归墟镇狱领域,仅凭自身幽冥道力的本能运用与这具看似枯槁、实则蕴含无穷力量的肉身,便在这极阴之地,开辟出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
终于,在不知斩杀了多少邪物后,他抵达了这条阴煞地脉的最深处。
这里是一处巨大的地下洞窟,洞窟中央,是一个不断翻滚、冒着灰黑色气泡的阴煞潭水。
潭水散发出极致的寒意与死意,仿佛连空间都能冻结。
而在潭水边缘,靠近石壁的地方,散落着几块暗红色的、不规则的石块碎片。
那些碎片不过指甲盖大小,却散发出与周遭阴煞之气截然不同的、纯粹而暴戾的杀戮煞气!
正是戮煞血石碎片!
它们似乎是被这极阴之地的核心——阴煞潭水吸引而来,却又因其属性相冲,无法真正融入潭中,只能散落在边缘。
王掌柜的目光掠过那几块戮煞血石碎片,最终落在了那不断翻滚的阴煞潭水上。
他能感觉到,这潭水深处,似乎还隐藏着什么东西。
一股更加隐晦、却更加精纯的阴煞本源,正在潭底沉睡。
“倒是意外之喜。”王掌柜沙哑自语。
他此行本是寻找戮煞血石碎片,没想到还遇到了这等品质的阴煞地脉核心。
此物对他修炼幽冥道,亦是大有裨益。
他不再犹豫,迈步走向那阴煞潭水。
是时候,收取此行的收获了。
无论是那戮煞血石碎片,还是这潭中的阴煞本源,他都要带走。